作者: 畢光明
抒情詩集。作者江河。花城出版社1986年9月出版。收入詩26首。分“從這里開始”、“花園”兩輯。前一輯詩富于“公民意識”。如詩人自己說過的,“我的詩的主人公是人民”;“過去——現在——未來,在詩人身上,同時存在,他把自己融入歷史中,同富有創造性的人們一起,真誠地實現著全人類的愿望”。歷史的重負,民族的災難,人民的命運,一齊注入詩人的心中,纏繞著他的詩思。渾厚的情感如潔白的鴿子飛越城市和群山,如無言的江河在凍結過的大地上流淌。意念中的自我已經完全同民族整體復合到了一起。引起他的深刻憂慮和關注的是“東方古老的黑暗”(《紀念碑》),“幾千年沉重的鎖鏈”,“民族隱隱作痛的回憶”(《祖國啊,祖國》),“苦悶沉默艱難的年代”(《從這里開始》)。同全民族一起蒙難,看到“無邊無際的原野被擱置著/像民族的智慧和感情一樣荒涼”,發現“人民像兩個字一樣單薄、瘦弱”,一種英雄主義的激情就成了詩人的生活支點。偉人的逝世和女英雄的被害觸發了幸存者對歷史和現實的沉思,并感應到民族的覺醒,懂得換取光明必然付出的代價,例如《葬禮》、《遺囑》、《沒有寫完的詩》。借助紀念碑的形象,個人的命運與民族的命運,詩人的思考與歷史的沉思就統一到了一起。對于光明與自由的渴望和對于未來的期待,落實為現實的選擇:“斗爭就是我的主題”(《紀念碑》),“就從這里開始/從我個人的歷史開始,從億萬個/死去的活著的普通人的愿望開始”(《從這里開始》)。后一輯詩富有生活意趣。出現的是淡化了政治色彩的生活小景,往往是一位聰睿而帶有幾分驕矜的青年男性眼睛中的他人形象。《雪》描畫一位出生在北方,“喜歡和男孩子們/或是自己/圍著媽媽的白頭巾/在草叢中奔跑/捉螞蚱/長久地看著金蜜蜂”,后來做了母親的小姑娘。《回旋》、《夏》、《洞曉》都是同作者個人生活直接相關的敏慧多情的女性。詩人的自我形象也得到了意味深長的刻畫。尤其是《客人》,借微妙的會客心理的描繪,在一個更高的哲理層次上揭示了生命是一個不斷地自我分裂和揚棄的過程。江河的詩想象舒放,情緒湛醇,境界清澈。語言的節奏感強,有音樂般的流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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