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詩詩群·子頁·旅途》新詩鑒賞
世代搖蕩的家
時常贈我一席芳草
或展示雄性的鐵戈壁
領會牧人生衍的軌跡
耳朵灌滿來自西伯利亞的風濤
震顫的路上
就有草莓的杯盞
甜膩膩地撞我的唇舌
一個勁讓人醉了又醉
好紅的晚霞
披在擺動的腰肢上
把你裹進深深的湖泊里
入夜,似懂非懂的音韻
領我走入遠古部落
情歌同葬歌一樣悲壯
變我做古人
靈魂燃成一篷純情的火
惟不敢叛離許諾
我的旅途一路追隨
流成一條無盡的河
在西部,子頁感到人與自然明顯的對峙。這種對峙與其說是一種沖突,毋寧說是在沖突中的互感。那里鐵青的戈壁、兇烈的罡風,都使詩人發現了自身的力量。靈魂的家園“世代搖蕩”,在這種動蕩不息的環境中,在這種橫無際涯的地面上,任何停滯都意味著死亡,你只有往前走,讓你的旅途成為“一條無盡的河”。這既是“牧人生衍的軌跡”,也是“我”生命的流程。《旅途》的意味,就是對行動的禮贊。
這首小詩中,交構著兩種力量。一種是酷烈的“鐵戈壁”、“西伯利亞的風濤”;另一種則是溫馨的“一席芳草”、“草莓的杯盞”、“好紅的晚霞”,這是詩人心中對西部感情離心力和向心力的綜合體現。在這兩種力量的拉力之間,詩人領略了復雜的生命情調:只要一個人在走,“不敢叛離許諾”,他就實現了人生的最高限值。在這種奮勇不息的“旅途”中,“情歌同葬歌一樣悲壯”,只有行動著才可能獲得殘酷人生的絕對意義。
這首詩的結構很耐人尋味,詩人將自己情感的經驗,壓縮成兩組性質不同的意象群,這兩組意象群在矛盾中形成互補。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因為,它們不存在選擇的可能性。于是,剩下的只能是行動,無論是走向荒涼還是走向綠洲,人啊,你都得承受。這就是子頁的旅途觀,平靜中潛藏著騷動和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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