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研究·詩學概念·意趣
與詩學有關的美學概念。主要是指創作主體以鮮明的思想情感為主導進行審美選擇而創造出來的文藝作品的審美意蘊和獨特風格。只是歷代論及者,有偏有全,不盡一致。宋惠洪《冷齋夜話》云:“意趣所見,多見于嗜好。歐陽文忠喜士為天下第一,嘗好誦孔北海‘坐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范文正公清嚴而喜論兵,嘗好誦韋蘇州詩‘兵衛森畫戟,燕寢凝清香。’東坡友愛子由而性嗜清境,每誦‘何時風雨夜,復此對床眠’。山谷寄傲士林,而意趣不忘江湖,其作詩曰(略)。”宋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一三引《西清詩話》語云:“淵明意趣,真古清淡之宗。詩家視淵明,猶孔門視伯夷也。”這是論詩之意趣,較偏重思想情感的例子。明湯顯祖論戲曲也強調思想情感的決定作用,不過又兼指創作主體和審美客體。其《與宜伶羅章二書》云:“《牡丹亭》記,要依我原本,其呂家改的,切不可從。雖是增減一字,以便俗唱,卻與我原做的意趣大不相同了。”其《答呂姜山》亦云:“凡文以意趣,神色為主。”湯顯祖講意趣,強調的是鮮明強烈的主體意識主導下進行的審美選擇。明謝肇淛《五雜俎》批評“今人畫以意趣為宗,不復畫人物及故事……取其省而不費目力,若寫生等畫,不得不精工也”。清黃鉞《二十四畫品》謂“意趣高妙,縱其性靈”。二家對主體意識的態度雖然不同,但都認識到它對作品意趣的決定作用。文論家談意趣的另一種類型,則較側重于主體的審美取向和作品的審美品格。蘇軾《答李方叔書》云:“惠示古賦、近詩,詞氣卓越,意趣不凡,甚可喜也。”明李開先《塞上曲后序》云:“客有讀中麓子《塞上曲》者,以序所稱引乃五言律詩,非七言絕句,與所作漫不相類。中麓率然應之曰:詩在意趣聲調,不在字句多寡也。”各家從不同角度揭示了意趣同語言文字等藝術形式諸要素的關系,但實質上還是來自作家對藝術與生活的認識和體味。也有人從興象、格調、風韻著眼論述意趣。明胡應麟《詩藪》續編卷二:“初唐詞藻豐饒,而氣象宏遠。中唐格調流宛,而意趣悠長。”清朱庭珍《筱園詩話》卷一:“詩之妙諦,在不即不離,若遠若近,似乎可解不可解之間。即嚴滄浪所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但可神會,但以跡求’。司空表圣所謂‘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是也。蓋興象玲瓏,意趣活潑,寄托深遠,風韻冷然,故能高踞題顛,不落蹊徑,超超玄著,耿耿元精,獨探真際于個中,遙流清音于弦外,空諸所有,妙合天籟。。”意趣之流宛、活潑雖然體現于格調、興象、風韻,但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在創作主體的思想情感的主導下所作的富有個性特征的審美選擇。所以有的理論家談意趣,特別強調審美獨創性。如宋張炎《詞源·意趣》云:“詞以意趣為主,不要蹈襲前人語意。”接著他列舉了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洞仙歌》(冰肌玉骨);王安石《桂枝香》(登臨送目);姜夔賦梅的兩首名作《暗香》、《疏影》。最后評曰:“此數詞皆清空中有意趣。”但上列諸作抒寫的主體情懷,創造的藝術境界,內涵的審美義蘊,具體的美感特征,各不相同,并非都是興象玲瓏、超以象外。主體情意的復雜性,審美客體的多樣性,藝術方法的豐富性決定了人們討論“意趣”的多種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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