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總集·別集·曲· 海浮山堂詞稿》新詩鑒賞
散曲別集,四卷,明馮惟敏撰。惟敏(1511~1590)字汝行,號海浮山人,臨朐(今屬山東)人。嘉靖十六年(1537)舉人,會試不第,因為貪吏所苦,故謁選為官,曾為知縣、通判之類的小官,隆慶六年(1572)致仕,歸隱家園。
馮氏被人稱為“曲中辛稼軒”,在寫作曲詞方面是個集大成的人物。惟敏在散曲內容題材和藝術形式上都有很大突破。他的許多篇章反映民生疾苦,揭露社會弊端,鞭撻黑暗的政治,諷刺官場丑惡。套曲《呂純陽三界一覽》是其代表作品。
曲中窮形極相地刻畫了陰司貪贓枉法,邪正不分,是非不明,極度黑暗,藉此暴露明代社會的腐朽:《耍孩兒》:“撥開地軸躬身望,黑洞洞沉吟半晌,出生入死判陰陽,總是些糊涂行藏。邪神假仗靈神勢,小鬼裝成大鬼腔。胡廝混,歪廝攘,坐不的金門寶殿,分不出地府天堂。”《二煞》:“有錢的快送來,無錢的且莫謊。尋條出路翻供狀:偷與金銀橋上磚一塊,水火爐邊油兩缸。殘柴剩炭中燒炕。若無有這般打典,脫與我一件衣裳。”
曲中還寫到在地獄中善良的人們,在人間受到種種苦難的如岳飛、銀屏、孟姜女在地獄仍舊是被告,而秦檜夫婦、秦始皇反而成為原告,非常得意。這不正是當時人間的寫照嗎?社會的黑暗與官吏腐敗密切相關,他們是怎么來的呢?
《清江引·八不用》第一首寫道:“烏紗帽滿京城日日搶,全不在賢愚上。新人換舊人,后浪催前浪,誰是誰非不用講。”“烏紗帽”既然是搶來的,有了“烏紗帽”以后,他們怎么不向百姓掠奪一切呢?
作者對于百姓苦難有極大的同情:“八十歲老莊稼,幾曾見今年麥:又無顆粒又無柴。三百日旱災,二千里放開。偏俺這臥牛城,四下里忒毒害。”“穿和吃不索愁,愁的是遭官棒,五月半間便開倉。里正哥過堂,花戶每比糧。賣田宅,無買的;典兒女,陪不上。”(《胡十八·刈麥有感》)這些作品都寫得直率痛快,不作絲毫掩飾。
馮曲中還有一些揭露市井細民不正當經營的。如《朝天子·四術》諷刺“醫卜相巫”。醫生是庸醫,“處心醫富不醫貧,慣用巴霜信”,結果是“瀉殺了好人,治活了歹人”;卜者是“睜著眼莽謅,閉著眼瞎謅”;相者是“對著臉朗言,扯著手軟纏”;巫者是“扇鼓兒狠敲,北膊兒磣搖,不住的梭梭跳”。作者給這些人物的畫像簡潔、生動、深刻,而且幽默詼諧,令讀者捧腹不禁。
馮氏作品中最多的還是表達作者對于官場的厭倦和對退隱的渴望:“論形容合不著公卿相,看豐標也不個搜樣,量衙門又省了交盤賬,告尊官便準了俺歸休狀。廣開方便門,大展包容量,換春衣直走到東山上。”(《塞鴻秋·乞休》)話說得極為坦誠,從中可見作者的心胸。芻
馮氏描寫閨情和男女相思的作品也頗有特色。
馮氏作品風格多樣,每因題材而異,但其主導風格是豪邁奔放,剛勁樸直,不尚浮華,特重本色,語言淺近流暢,氣韻生動。有時好用山東方言是其一病。
馮集刻于隆慶、萬歷間。此集第一卷為《大令》,第二卷為《歸田小令》,第三卷為《擊節余音》,第四卷為《附錄》,共收小令一百七十首,套數近五十。
上海古籍出版社以舊抄本為底本,校以明刻本,并參訂諸選本,于1980年排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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