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馬圖
五代·后梁·趙嵓作
絹本設色
縱二九.五厘米
橫四九.四厘米
藏上海博物館
此圖畫一馬夫牽馬一匹作起行狀。馬夫頭戴卷檐帶旒虛帽,身穿圓領窄袖胡服。左袒,內露團花里衫,衫長過膝。腰披束帶襠甲,下著胯靴。容貌深目高鼻多髯須,顯屬西域人形象。所牽一馬,高頸昂首,體態縱恣,后兩足微曲,其左蹄稍舉,似有動態。馬白地黑花,或即所謂“玉花驄”,系大宛名馬。
中國畫以馬為題材的由來很早,戰國就有韓非“犬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的議論。由于古代以馬作為交通、運輸、騎獵的重要工具,所以為帝王貴族所重視,多方搜羅。漢、唐時期不少馬匹都是從中亞、阿拉伯、波斯等地挑選來的名種。正因為對于名馬的喜愛,因此馬也突出地反映在這些時期的繪畫和雕刻藝術上。而且對它們描寫的真實程度,實在不下于人物肖像畫的寫生。這卷《調馬圖》的作者趙嵓,是將門之子、皇族勛戚,“善畫人馬,挺然高格”(宋郭若虛《圖畫見聞志》卷二)。由于他一生驕橫放縱,以致罹殺身之禍。他的墨跡,能夠保存下來的自是不多。臺北故宮博物院所存舊傳趙嵓的《八達春游圖》軸,是目前趙嵓唯一完整的傳世作品。以《八達春游圖》和《調馬圖》比較,很明顯后者的氣息比前者要渾厚質實得多。前者是北宋風格,后者乃唐人規矩。《調馬圖》的設色,雖然由于年代久遠,絹色黯敝,但依然可以看到它當年的艷麗典雅。人物面容膚色用淡赭及土硃染成。白色窄袖胡服左袒處露出青紫團花里衫。束腰護襠系石綠作地色,上有簡化的如意紋樣。項飾亦用石綠敷染,或系代表一種類乎金、石物質的制作。在護襠上覆以黑色羽披,帽頂貫珠垂旒用硃、淡硃染成,馬頸項、肩背及腿部黑色,腹部及足踝留白。在腹部白地上暈以黑花,三四點簇聚綴成圖案,自然生動。全圖用淡墨線描,胯靴褶線于畫后略加渲暈。其運筆若鐵線游絲,勁煉而微有波磔,介乎《步輦圖》和《職貢圖》間。全圖景物雖極簡單,但一索牽連,人物和駿馬的神態,躍然于絹素之上。如果說《八達春游圖》和此卷屬同一作者,那末《調馬圖》卷很可能是趙嵓的摹古之作。因為他“暇日亦多自仿前賢名跡,動成卷軸”(宋郭若虛《圖畫見聞志》卷二)。這方面他有特殊的優越條件。但一個武官能有這樣的功力和藝術造詣,這在畫史上并不多見。所以《調馬圖》的發現,不僅豐富我們對畫家趙嵓的認識,同時也可見到唐代藝術高度成就及其畫風對五代、北宋繪畫的重大影響。
這卷《調馬圖》由于年深月久,加上保存的條件較差,經軟X光檢驗,畫面損傷約占十分之三弱。人物左邊自頭至足底,有寬約0.5—1厘米左右垂直條形缺損。馬頭、頸及腹部有寬約1—2厘米垂直條紋缺損。接筆敷色均甚佳,其補接時代亦當不在元、明之下。畫絹本身鈐有“河南”(朱文)、“宣和”(朱文)、“忠處世家”(朱文)、“徐生寫”、“叔恭”(白文)、“曹”(白文)、“云西”(朱文)、“何氏元朗”(白文)、“清森閣書畫記”(朱文)、“天籟閣”(朱文)、“裴氏世寶”(朱文)等印記。說明此圖在入宋內府以后,又曾經元曹知白,明何元朗、徐乾符、項元汴,清裴景福等收藏。畫身后有元趙孟頫,明夏寅、王穉登、文嘉、顧德育,清阮元等人題跋。這圖卷見于歷來著錄者甚多,其主要者有宋《宣和畫譜》,明汪砢玉《珊瑚網》,清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吳其貞《書畫記》以及《佩文齋書畫譜》等。
調馬圖
關于這畫卷的定名,各著錄互不一致,有作《調馬圖》,有作《神駿圖》。“神駿”見馬不見人,“調馬”則有引發的意思,較為確切。應當根據《宣和畫譜》的原題,定為《五代梁趙嵓調馬圖》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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