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江西詩詞·明末清初江西詩詞·遺民詩人·“易堂九子”中的部分詩人
嚴格說來,“寧都三魏”中的伯子魏祥(魏際瑞)不算遺民詩人(錢仲聯主編《清詩紀事》明遺民卷,即未列入),但因為他屬于“易堂九子”之一,故列入此節,特此說明。
魏際瑞(1620~1677),字善伯,號伯子,寧都人。為明末諸生,與弟魏禧、魏禮并稱“寧都三魏”。原名祥,字東房,后改名際瑞。入清,其弟禧、禮皆棄諸生不應試,唯際瑞支持門戶,獨應試不改。舉順治十七年(1660)歲貢,以所得修脯濟其弟之困。資敏捷,善強記,于兵、刑、農谷、禮制、律法,皆能窮析原委,遇難事剖決如流。家貧,游食四方,客幕于浙、閩、粵軍中。客潮鎮劉伯祿幕,禁旅圍潮久不下,主兵怒,約城下之日盡屠之,祥力言于劉,劉叩頭請之乃免。范中丞承謨撫浙,祥以舊交招入幕所,《施發善政》《蠲荒賑饑》諸疏,多祥所屬草。康熙十六年,滇逆將韓大任踞廬陵,贛當事議撫之,大任揚言“非魏善伯至,吾不信”,時祥館于總兵哲爾肯所,遂遣之。祥至家,其姊丘邦士婦泣勸毋往,朋友諸弟皆難之,祥太息曰:“此鄉邦宗族所關也。吾不行,恐禍及;行而無成,吾身當之。”遂往,甫入營,官兵遽從東路急攻,大任疑其賣己,謂曰“先生來,將為賈林乎?抑效酈食其也?”祥無以應,猶以其雅度盛名,拘留之十月。大任變計走,降閩拔營之日,祥遂遇害[1],年五十八。生平事跡見《清史稿》卷四八四(列傳卷二百七十一)本傳、《江西通志》卷九十四等。有文集,《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4冊錄其《魏伯子文集》十卷(《寧都三魏全集》八十四卷本,清道光二十五年寧都謝庭綬紱園書塾重刻本)。
魏際瑞其詩,有的反映民生多艱的黑暗、苦難現實,詩風沉郁悲涼。如《猛虎行》:
夜宿螺石鋪,皂隸紛捉人。此鄉甲被虎,縣官大生嗔。四鄰不救護,縱虎而食人。四鄰叩頭答,小人身幸存。虎害甚于甲,大兒死樵采,兄弟死田畝。半夜發蘆壁,床內攫老母。小人學射之,天幸獲一虎。明日里正來,官府使問汝……又有寡母子,不肖被母笞。子縊母難罰,鄰里已代之。得命寧惜財,汝何不三思?
寫官府橫征暴斂,里甲因為虎害卻反而增加了獵虎的賦稅,揭露了苛政猛于虎的黑暗現實,從構思到語言句式,都有仿照杜甫《石壕吏》的痕跡。又如《將軍行》,寫本來是剿賊的將軍卻反而欺壓百姓,把百姓逼得賣兒賣女甚至賣七十歲老母的地步,詩風激越悲憤。類似風格的還有《恩官行》等,反映現實較有深度。
作為兄長,魏祥出于周濟和保護家族的目的而出仕新朝,與謀求一己之私利的出仕不同,所以既不影響人們對其人格的評價,也不影響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有的詩歌反映詩人兄弟之間手足情深,寫得真摯感人。如《讀冰叔和公詩文有作》《讀易堂諸子詩寄懷兩弟》《秋山夜月有懷易堂諸君子》《庚子仲夏送季弟之廣》《知冰叔在揚州》《念及冰叔》《和公每信來輒多規益之語今久無信題此寄之》《送季弟》《清明日虔州卻寄兩弟》《寄冰叔和公》《登永平城晚眺有懷兩弟》《重登燕子磯同季弟和公》《和公吾廬落成題詩一首》等,俯拾皆是。
魏祥詩歌的風格多樣,除情韻婉轉者之外,還有豪氣奔放、富有氣勢者,如《秋風豪士歌》《冬獵篇》《海》《贈小李將軍》《觀獵》《五丁峽》《天門山》《采石磯》《金陵》《金山》等,詩如其人。茲舉一例,以見一斑,《秋風豪士歌》云:
秋風一夜秋空發,星斗無聲山欲桃。何人對此獨欣然,一嘯風前動眉發。古來豪士心不平,聲名為重身家輕。十年磨劍光芒動,萬里從軍意氣生。斗酒青天夜擊鐵,天涯大地同明月。丈夫得意死單于,安能榮辱分胡越?君不見趙有平原魏信陵,東西南北皆聞名。蛾眉俊骨盡樂事,豈論成城與傾城?
豪氣縱橫,是詩人內心情懷的一種表露。
魏禧(1624~1680),字冰叔,號叔子,一號勺庭,寧都人。與兄魏祥、弟魏禮并稱“寧都三魏”。明末棄諸生。順治四年(1647),棄科舉,從姐夫邱維屏學古文。隨父兆鳳結廬金精山翠微峰,與南昌彭士望、林時益、同邑李騰蛟、邱維屏、彭任、曾燦及兄祥伯子、弟禮季子共九人為“易堂學”。當時曾燦兄曾畹盛才名,號“二曾”,以籍寧夏不能參加。祥亦時出佐大帥戎幕,跡介出處之間。禧才學尤高,堂中人以竹林山王待之。八人皆巖處,躬耕以自食,束修砥行,讀書論古。名公卿聞其名,愿見之,弗往,獨與沉淪窮約者游。其為文,日益有名于天下。江右自歐陽、鄒、魏,祖陽明,講性學;陳、艾依“復社”,工帖括,聲力氣焰,學者影從。易堂起,而以古文實學為歸,風氣為之一振,由禧為領袖之故。議者謂禧淹通史學、經學,其所未遑,禧亦自言不敢依附程、朱,謬為精微之論。康熙元年(1662)起,先后四次游歷大江南北,結交高士,最后到無錫時,得兄遇害噩耗,速歸,不復遠游。康熙十七年,詔舉博學鴻詞,禧在舉中,以疾辭,郡縣督趨就道,有病勉強行事,至南昌醫藥累月,稱病篤,放歸,卒,年五十七。生平事跡見《大清一統志》卷二百五十六、《江南通志》卷一百七十二等。有《文集》二十三卷、《詩集》八卷、《左傳經世》若干卷,《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4至5冊錄其《魏叔子文集》二十二卷、《魏叔子詩集》八卷(《寧都三魏全集》八十四卷本,清道光二十五年寧都謝庭綬紱園書塾重刻本)。
其詩,雖不及其古文有名,但有些詩也頗有特色。樂府詩如:
七日五日阻北風,江頭白浪高于篷。中秋夜泊華陽鎮,琵琶琥珀聲瑽瑽。月高雞啼天不曙,官舩吹金起擊鼓。不聞江上人語聲,惟聞滿江動檣櫓。北風漸軟江水平,高帆一一出前汀。估人利涉爭及時,何能熟寢待天明。披衣出艙我看月,波黑天低光明滅。夢中每愛放江船,月落空江鳴鶗鴂。(《早發華陽鎮》)
高郵城外水連天,高郵城下齊泊船。城里有人持書至,船上反側不成眠。舟子三更起理楫,送我獨上堤頭立。五尺以外皆波瀾,仆夫趁月負我涉。蘆中老父起呼豨,問汝半夜欲何為。逡巡借得墻外坐,泠泠風露沾我衣。身寒背倚濕蘆葦,腹饑口嚼干蓮子。西頭之月不肯落,東頭之日不肯起。須臾人說開重門,短衣垢面揖黃君。(《揖黃君篇》)
裘君弘評曰“二首設色,景如畫中,清空一氣,又如話也,竟是唐人樂府神境”[2],頗有見地。繼承唐人樂府傳統的詩,還有《賣薪行》《從征行》《入郭行》《出郭行》《孤女行》《孤兒》等,比較廣泛地反映了明末社會的動蕩與百姓的苦難,詩風古直質樸,沉郁悲憤,體現了詩人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及“實學”精神。
七律非其所長,但時有佳作,如《宋牧仲使君留飲書齋即席有作》:
秋晩尋醫過贛江,使君遲我讀書堂。風吹北院清歌隔,雨灑東窗夜話長。蘭簿交新渾似故,橘盤坐久不聞香。最憐出語關民瘼,手把醇醪未忍嘗。
詩酒酬唱之際,仍不忘關心民瘼而“醇醪未忍嘗”,感情真摯,清新質樸。
表現其遺民情結的詩不少。如《吊楊廷麟墓》:
兩岸蓼花紅有淚,一江秋水澹無聲。孤魂最是難聽處,盍旦枝頭徹夜鳴。
以自然景物寄托楊廷麟的亡國哀思,借以明志。又如《登雨花臺》:
生平四十老柴荊,此日麻鞋拜故京。誰使山河全破碎?可堪剪伐到園林。牛羊踐履多新草,冠帶雍容半公卿。歌泣不成天已暮,悲風日夜起江聲。
以故園荒涼、山河破碎、舊臣失節等寫故國之思,悲痛哀婉,一訴于詩,令人欷覷不已。
魏禮(1630~1695),字和公,號季子,寧都人。與兄祥、禧齊名,稱“寧都三魏”。少于禧六齡,父命禧授之書,笞罵亦樂受,曰“叔兄愛吾也”。比弱冠,更刻苦自勵,學日進,兩兄儼然以畏友待之。既棄諸生,乃益事遠游,歷閩、廣,渡海達瓊崖,北抵燕京,返轍夷門,過洛陽,南浮漢沔,入秦關,涉伊水,經鳳滁道中,足跡幾遍天下。所至必交其賢豪,尋訪窮巖遺佚之士,嘗省故人于韓城,往觀砥柱三門,聞道人彭荊山居華山,絕崄直上四十里,手鐵索、蹋飛磴訪之。后歸鄉,教“易堂九子”之后輩。性慷慨,所得金施與,輒散盡。喬居翠薇峰之頂,榜曰“吾廬”,更以自號。年六十六卒[3]。生平事跡見《清史稿》卷四八四、《江西通志》卷九十四、《明詩紀事》第六冊第三一九五頁等。有《魏季子詩文集》,《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5至6冊錄其《魏季子文集》十六卷[4]。
其詩,清代宋犖撰《西陂類稿》卷四錄其《宋牧仲使君邀集城南精舍》,《明詩綜》錄1首,《明詩紀事》錄7首。詩歌多紀游寫景及反映社會黑暗、民生苦難之作,如《平西道中》寫官兵恣意抓捕百姓的現實,辭樸意深。《再到嶺南詩》反映嶺南冤獄眾多的黑暗現實,前人評曰:“季子五言古詩,辭樸而意深。彭躬庵論其《再到嶺南詩》一章,誦之慘怛,過于《舂陵行》,洵為知音。”[5]又如《海淀(李氏舊園)》:
但剩頹垣在,猶聞繞徑香。藕花知舊恨,菱葉滿橫塘。石落洞門閉,畦寬云水長。紛紛歌舞日,種得此凄涼。
借舊園的荒涼寫故國哀思,沉痛哀婉,體現了遺民詩的特色。借紀游寫景抒發遺民情懷的,還有《嘉禾道上》《燕邸偶作》《舍舟行洞口岸》等,情寓景中。此類寫景述懷詩,有不少句子頗見錘煉之功,如錢林所說“和公詩若‘高竹露初下,寒花香未分’,‘孤云秋正渺,雙雁遠相隨’,‘落魄遠行客,風煙何處村’,‘煙月虛遙夜,溪山帶早秋’,與唐人近,伯子、叔子不能及也。”[6]而《宋牧仲使君邀集城南精舍》云:
愛避繁華境,招提作勝游。高僧殊磊落,名士足風流。地僻難消暑,心閑易得秋。使君饒逸興,不減庾公樓。
寫城南佛寺的邀約,詠唱高僧、名士的磊落、風流,表達閑逸情致,學韓愈而有散文化傾向。
李騰蛟(1609~1668),字力負,號咸齋,寧都人。崇禎中諸生。先與臨川陳際泰、羅萬藻、寧化李世熊、同邑邱維屏為文會。后入翠微,與魏禧兄弟為易堂交,騰蛟最長,諸子皆兄事之。別居三巘峰,以經學教授,終其身不出,年六十卒。生平事跡見《江西通志》卷九十四、《江西詩征》卷六十四。有《周易剩言》,《豫章叢書》錄其《半廬文稿》二卷、《詩稿》一卷(寧都李氏家藏稿本,民國八年刊,《叢書集成續編》第152冊影印)。其詩,《江西詩征》錄1首,《清詩紀事初編》錄5首,《清詩紀事》錄4首。《惜春辭十五首》,茲錄一首,可見一斑:
梨園弟子特欺滿,不扮新官扮舊官。任汝啼來任汝笑,逢場莫作等閑看。
詩題與詩歌乍看無甚關聯,“惜春”似為比興寄托。借梨園弟子裝扮舊官之戲,實則寫伶人的故國之思,而詩人又借伶人寄托自身的懷抱,故云“莫作等閑看”。《金精山》:
項羽弒義帝,衡山固首戎。神仙自忠孝,豈為悅己容?虞歌盡垓下,戚舞歸廁中。此女獨不嫁,魂魄為雌雄。至今祀金精,直與黃石同。
以山為描寫對象卻不側重寫景,而是側重議論。“項羽弒義帝”“虞歌盡垓下”均有所指,頗有深意。
另外,反映現實的詩如《從軍行》,寫一個年輕農民在朝廷沒有征兵的情況下,不顧父兄的阻攔,主動上戰場,結果拋尸曠野,反映了“屠毒遍鄉邑”“原野骨縱橫”的慘痛現狀。鄧之誠《清詩紀事初編》云:“李騰蛟……詩不多,不標榜家數,而有精悍之色。”所言不無道理。
彭士望(1610~1683),本姓危,字達生,號躬庵[7],又號晦農。南昌人。少有雋才,受其父彭皙影響,頗重名節。及長,好談經濟,慕漳浦黃道周為人,襄糧走謁。及道周系獄,為之傾身營救。南明福王弘光元年(1645),參揚州史可法幕,辭歸。唐王隆武(1645~1646)時,曾官湖東道,后轉湖西道。兵敗,徙家寧都,與魏禧輩讀書金精山之易堂,為“易堂九子”之一。諸人各以名節、詩文相砥礪,士望尤重躬行,務實學。四十年間常出游,亦有意結交偉人豪杰,以恢復天下為志。鄧之誠言:“其詩所謂‘六十過頭猶奔走,半為衣食半交友’。交友誠有之,衣食為托辭。”[8]后赍志以沒,年七十四。生平事跡見《恥躬堂文集》所附陸麟書所作傳、《清史列傳》卷六六等。
士望善詩、古文辭,有《恥躬堂詩集》《恥躬堂文集》《春秋五傳》等,《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52冊錄其《恥躬堂文鈔》十卷、《詩鈔》六卷(影印山東省圖書館藏清咸豐二年刻本)。其《自序》云:“得自所為文三百六十五篇,詩三十卷,手評司馬光《資治通鑒》,自周秦訖五代二百九十四卷,《春秋五傳》四十一卷,僅此而已。”[9]
其詩,《明詩綜》錄3首,《明詩紀事》錄11首,《清詩紀事初編》錄6首,《清詩紀事》錄6首。詩以紀錄其生平交游為主。其“詩文不依傍門戶,勿假涂澤而意無不盡。自序其詩,謂即年譜交譜游譜,故事無不具,幾于字字皆史。《感舊詩》一千七百余言,述師友知戚二百余人,終于牖下者三十七人,余皆慘死。梁以樟稱為甲、乙(即甲申、乙酉)以后第一篇詩史。蓋驚心動魄,自昔所無矣”[10]。其五古《冬心詩》三十首,為明心見志之作,分析喪亂之由,“可以觀其識解”[11],“愷切沉痛,皆中當時之癥結,徒以時局大壞,雖豪杰有志之士,拮據赴難,無裨毫末”[12]。其七律或沉郁,或兀傲,皆有余味,有一唱三嘆之妙,如《同祝仲立瀟湘泛月》:
十載江湖秋夢多,月明誰共話煙波。憂來只與青山近,老去其如白發多。芳草同舟公子思,落花空谷美人歌。紛紛木葉辭前諸,獨有西風戀黍禾。
舉家國之思、身世之感融入一片月色之中,含不盡之思,神余言外[13]。徐世昌《晚晴簃詩匯詩話》引梅伯言之語云:“詩兀傲有似山谷者,激烈之氣則近放翁。”[14]
朱議霶(即林時益)(1618~1678),字確齋,明寧王裔孫,授奉國中尉。初名議霶,字作霖,與彭士望為友,居南昌。工書,通禪理,后改姓名,結廬寧都之冠石峰,傭田而耕。康熙七年,詔明故宗室子孫眾多竄伏山林者,歸還田廬,姓氏皆復其舊。而時益寄籍寧都久,弗樂歸,寧都人亦習呼之曰“林確齋”。工書,喜為詩,晚又好禪,以疾故未嘗一他適,頹然耆龐,見者目為老農、老僧,如是三十年卒。生平事跡見《江西通志》卷七十、《江西詩征》卷六十四。有《冠石集》,《豫章叢書》錄其《朱中尉詩集》五卷、附錄一卷,附《校勘記》一卷、《校勘續記》一卷。[15]
其詩,《江西詩征》錄1首,《明詩紀事》錄2首,《清詩紀事初編》錄4首,《清詩紀事》錄1首。詩歌反映鄉野隱居的生活,詩風沉著朗暢,時露淡淡的故國之思。如《冠石峰》:
城西之石峰嶙峋,冠石之冠古制存。初以力耕久為客,時因避亂還成村。窗間無數桂花葉,屋里一株桃樹根。山口竹林響清晝,遠林歸盡茶人。
寫山間的景色和鋤地種茶的活動,從“久為客”“避亂”等字眼可窺見其故國之思。又如《自寧都城陟峴》:
迢遞出城郭,霜煙聞暮鐘。人行古細路,屋在此高峰。煮粥呼寒女,歌詩對小童。不須疑外物,已有白云封。
寫山居的環境和兒女繞膝的親情,最后表達不必懷疑自己有利欲功名之心,對隱逸生活早就習慣了。斷絕功利之念而甘心隱逸,正是詩人遺民情懷的體現。再如《下橋》:
侵晨懷刺出西關,每到長橋意自閑。兩岸人家齊種樹,一溪流水曲依山。下船舂米先冬辦,傍屋犁田入夜還。直欲此間成小筑,憂時復恐徙家難。
隱逸生活之樂溢于言表,只是從“憂時”一語中才透露感傷氣息。魏禧稱:
中尉酒后亦往往悲歌慷慨,見精悍之色。近十余年益隱畏,務摧剛為柔,簡樸退讓,使終身無所求取于人,無怨惡于世,雖子弟行以橫非相干者,勿與較也。晚又好禪,嘗素食,持經咒,尤嚴殺生戒……詩于杜為別出,人咸推服之。[16]
從中不難看出,詩風的形成與詩人的生活經歷及性格有著密切的關系。
注釋
[1]《江西通志》卷九十四“魏祥”條,文淵閣《四庫全書》本。[2]裘君弘:《西江詩話》卷十,《續修四庫全書》第1699冊,第603頁。[3]《江西通志》卷九十四“魏禮”條,文淵閣《四庫全書》本。[4]《寧都三魏全集》八十四卷本,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寧都謝庭綬紱園書塾重刻本。[5]錢仲聯:《清詩紀事》引徐世昌《晚晴簃詩匯詩話》語,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837頁。[6]陳田:《明詩紀事》,第3195頁。[7]據《江西通志》,“葊”乃“庵”的古字。《明詩紀事》等均作“字躬庵”。[8]《清詩紀事初編》卷二“彭士望”條,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10頁。[9]彭士望:《〈躬恥堂文鈔〉自敘》,《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第五十二冊,第4頁。[10]鄧之誠:《清詩紀事初編》卷二“彭士望”條,第210頁。[11]鄧之誠:《清詩紀事初編》卷二“彭士望”條,第210頁。[12]陳田:《明詩紀事》,第3208頁。[13]傅璇琮:《中國詩學大辭典》“彭士望”條(王學泰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573頁。[14]錢仲聯:《清詩紀事》第一冊,第268頁。[15]清魏元曠撰校勘記,清胡思敬撰續記,寧都李氏家藏原稿本,民國四年刊,《叢書集成續編》第171冊影印。[16]魏禧:《朱中尉傳》,《叢書集成續編》第171冊,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1989年版,第60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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