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本書體例】

【原文】：

示張寺丞王校勘

元已清明假未開，小園幽徑獨徘徊。

春寒不定班班雨，宿醉難禁滟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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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梁賦客多風味，莫惜青錢萬選才。

【原文作者】：晏殊

【原文出處】：

——蔡正孫《詩林廣記》后集卷九，中華書局1982年版406頁。

【詩話】：

0602 晏元獻公赴杭州，道過維揚，憩大明寺，暝目徐行。使侍史誦壁間詩板，戒其勿言爵里姓名，終篇者無幾。又使別誦一詩云：“水調隋宮曲，當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國，廢沼尚留名。儀鳳終陳跡，鳴蛙只沸羹。凄涼不可問，落日下蕪城。”徐問之，江南都尉王琪詩也。召至同飯，又同步游池上。時春晚已有落花，晏云：“每得句書墻壁間，或彌年未嘗強對。且如‘無可奈何花落去’，至今未能也。”王應聲曰：“似曾相識燕歸來。”自此辟置，又薦館職，遂躋侍從矣。(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十一《記詩》)

0603 《青箱雜記》：宋莒公見公佳句，皆書于齋壁。如“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之類，后人不可及。(宋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三)

0604 “無可奈何”二語工麗，天然奇偶。(明楊慎《詞品》)

0605 “無可奈何花落去”，律詩俊語也，然自是天成一段詞，著詩不得。(沈際飛《草堂詩余正集》)

0606 元獻尚有《示張寺丞王校勘》七律一首：“元巳清明假未開，小園幽徑獨徘徊。春寒不定斑斑雨，宿醉難盡滟滟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游梁賦客多風味，莫惜青錢萬選才。”中三句與此詞同，只易一字。細玩“無可奈何”一聯，意致纏綿，語調諧婉，的是倚聲家語，若作七律，未免軟弱矣。(張宗《詞林紀事》)

0607 詞中句與字有似觸著者，所謂極煉如不煉也。晏元獻“無可奈何花落去”二句，觸著之句也；宋景文“紅杏枝頭春意鬧”，“鬧”字觸著之字也。(清劉熙載《藝概》)

注：“紅杏”句為宋祁《木蘭花》詞句，詞：“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云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0608 或問詩詞、詞曲分界，予曰：“‘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定非香奩詩。‘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定非草堂詞也。”(清王士禛《花草蒙拾》)

0609 詞中對句，貴整煉工巧，流動脫化，而不類于詩賦。史梅溪之“做冷欺花，將煙困柳”⁽¹⁾，非賦句也。晏叔原之“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²⁾，晏原獻之“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非詩句也。然不工詩句，亦不能為絕妙好詞。(沈祥龍《論詞隨筆》)

0610 昔人謂詩中不可著一詞語，詞中亦不可作一詩語，其間界若鴻溝。余謂詩中不可作詞語，信然；若詞中偶作詩語，亦何害其為大雅?且如“似曾相識燕歸來”等句，詩詞互見，各有佳處。彼執一而論者，真井蛙之見。(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

注：“似曾”句亦見晏殊詞《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池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詩話另見 08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