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聚星堂前紫薇花》詠紫薇詩鑒賞

歐陽修

亭亭紫薇花，向我如有意。

高煙晚溟濛，清露晨點綴。

豈無陽春月，所得時節異。

靜女不爭寵，幽姿如自喜。

將期誰顧盼，獨伴我憔悴。

而我不強飲，繁英行亦墜。

相看兩寂寞，孤詠聊自慰。

歐陽修所詠紫薇花詩，借花抒情，頗具風韻。起首一句就將紫薇花擬人化“亭亭紫薇花，向我如有意。”接著寫紫薇花開花時節是“高煙晚溟濛，清露晨點綴。豈無陽春月?所得時節異。”作者自問自答。紫薇花開在夏季，高煙晚溟濛，形容模糊不清，夏季煙水迷蒙，晚煙晨露。紫薇花開，晚煙使之溟濛，晨露又加以點綴，為什么不選擇一個陽春之月，風和日麗季節呢，作者儼然在同紫薇花對話。“所得時節異”，是作者代紫薇的答語，意思是紫薇花好就好在選擇開花時節有異于別的花。“靜女不爭寵，幽姿如自喜”是對紫薇花贊美。靜女，《詩經·靜女》中的女子，美麗多情，這里比喻紫薇不與其它的花爭奪人們寵愛，但愈是如此，似更能引起人們的注目，其幽美之態最終是能被人所喜愛的，這里顯然是擬人手法。“將期誰顧盼，獨伴我憔悴”寫紫薇花此時尚無人顧盼，似乎在期待著什么人，但最終誰也未曾顧盼，只伴作者的憔悴。作者此時心境不好，面對紫薇花，感慨良多。“而我不強飲，繁英行亦墜，相看兩寂寞，孤詠聊自慰。”看來，紫薇花確是作者的伴侶，作者確是紫薇花的知己。歐陽修在詩中詠嘆了紫薇花不同群芳爭寵的品格，其中似有寓意，令人深思。他贊美紫薇花美麗的花朵，慨嘆它們即將零落，似乎從紫薇花的遭遇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命運。作為一個有所作為的文學家歐陽修來說，他的理想志向的能否實現，是他生命價值的最高追求與體現。在政治失意時，借物抒情，見花淚滴，對月傷心，將郁積內心深情的不平之氣，借詩以宣泄，達到心理上的自我平衡，這就是歐陽修這首詠紫薇詩的寫作目的。正因目的是“聊自慰”，所以行文處處有詩人自我形象的出現。除了開頭明點“向我如有意”外，下面又有“獨伴我憔悴”“而我不強飲”“相看兩寂寞”等等，使讀者時時感到“我”的存在。而且以我來說紫薇、問紫薇、伴紫薇，紫薇也向我有意。總之，這是一首充滿著作者主觀感情色彩的詠花詩，因而也是一首好的詠物佳作。因為，詠花詩作為詠物詩之一種，絕非以單純描寫物的形狀、體貌特征為勝，它要求有作者自己的獨到的觀察和體驗。正所謂貴在有寄托。這種寄托不是生硬地強加在所詠之物上，而是同所詠之物有機結合。如詠紫薇的“所得時節異”正是暗寓作者不同于流俗的心志，真正做到形神兼備。當然不僅限于某一句，而應從詠物詩整體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