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友

[前蘇聯(lián)]列·列奇

有一次，某工廠廠長尤里·謝爾蓋維奇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事情是這樣的，他必須當機立斷，采取一項極為重要的決定。可他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采取這種具有重大經(jīng)濟和道德責任的決定對他來說是十分傷腦筋的事。何況，尤里·謝爾蓋維奇還具備了人類的許多美德，例如，在和上層領導處好關系這一點，任何人也望塵莫及。

如今，他獨自一人在辦公室里苦思冥想：是把優(yōu)質(zhì)合成纖維的生產(chǎn)變?yōu)樽詣恿魉€，還是保持現(xiàn)狀？他曾給上級領導打電話，企圖摸摸上頭的意圖。然而，他得到的竟是簡短而又無情的回答：

“自己決定！”

這話倒容易說，可嗅不到上面的動態(tài)，那不等于難于上青天嘛！

尤里·謝爾蓋維奇絞盡腦汁，依然一籌莫展，只好吩咐女秘書把總工程師阿爾卡季亞·尹薩耶維奇叫到辦公室來。

總工程師進來了。他彬彬有禮，笑容可掬，坐在廠長辦公桌一旁的沙發(fā)上。當廠長要求他就自動流水線這一令人費解的難題發(fā)表高見時，他慷慨激昂，口若懸河，大談特談技術革新，可在關節(jié)處卻閃爍其詞，模棱兩可。

焦急的廠長不得不打斷他的話：“我無法理解您的意思，阿爾卡季亞·尹薩耶維奇，您同意搞自動流水線還是不同意？”

總工程師莞爾一笑，神秘地說：“我要說的全說了，尤里·謝爾蓋維奇，再沒什么可談的了。一切由您決定！對不起，車間里正等我呢。”

說罷，他就如精靈一般，飄然而去。

尤里·謝爾蓋維奇只好把這個問題推遲到明天，便開始了日常工作。

尤里·謝爾蓋維奇下班回到家里，不見妻子，發(fā)現(xiàn)了她給他留在飯桌上的便條：“尤拉，我同兒子去看電影。菜湯在鍋里，你熱了吃吧！奶渣在冰箱里。阿里馬我已經(jīng)帶出去溜過了。”

阿里馬是一條白毛的、討人喜歡的小獅子狗，它蹦蹦跳跳地向主人跑過來，快樂地嗚嗚叫著。

尤里·謝爾蓋維奇與小獅子狗親熱了一番，把菜湯熱了吃了，坐到心愛的安樂椅上，連自己也沒發(fā)覺，思路又回到那個惱人的自動流水線上。

“是改革還是不改革呢？”他想道。

他一邊思考，一邊撫摸著小獅子狗阿里馬那柔軟而光滑的脊背。突然間，一個十足孩子氣的念頭閃進了腦際：“如果現(xiàn)在阿里馬叫起來，那就應該改革！”

驀地，阿里馬呼哧起來，汪汪大叫，顯然是有人經(jīng)過尤里·謝爾蓋維奇住宅所在的三樓，上樓梯到四樓去。

“改革！再用不著費腦筋了！”

尤里·謝爾蓋維奇俯下身，感激地握了握阿里馬那可愛的毛絨絨的爪子，他從小狗那里得到了等待已久的靈感。

現(xiàn)在，優(yōu)質(zhì)合成纖維生產(chǎn)自動流水線在我們城里已大獲成功，廣泛推廣。報紙上還進行了大肆宣傳、報導。工廠受到了表揚，而尤里·謝爾蓋維奇已陷入了榮譽的海洋。然而，至今為止，竟無人知曉，這一豐功偉績的創(chuàng)造者是那只長著一雙漆黑發(fā)亮的善良的眼睛的小獅子狗阿里馬。

難怪人們常說：“狗是人類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