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沉浮,寵辱不驚
落在別人身上,那么我就不應該有,與我無關;落在我身上,那么別人就不應該有,與別人無關。
古今中外,無論是仕途、商場,抑或情場,都仿佛是人生的劇場,將得意與失意、榮寵與羞辱演繹得百感交集。諸葛亮有一句名言:“勢利之交,難以經遠。士之相知,溫不增華,寒不改棄,貫四時而不衰,歷坦險而益固。”意在鞭策后人看淡榮辱,遵循道義。
看淡榮辱自然并非“躲進小樓成一統”,而是顯示了放大眼光,不與他人一般見識的博大胸懷;與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有異曲同工之妙。
春秋時,楚國的孫叔敖原本是位隱士,被人推薦給楚莊王,三個月后便做了令尹(宰相)。他善于教化引導人民,因而使楚國上下和睦,國家安寧。
有位孤丘老人,很關心孫叔敖,特意登門拜訪,問他:“高貴的人往往有三怨,你知道嗎?”
孫叔敖回問:“您說的三怨是指什么呢?”
孤丘老人說:“爵位高的人,別人嫉妒他;官職高的人,君王討厭他;俸祿優厚的人,會招來怨恨。”
孫叔敖笑著說:“我的爵位越高,我的心胸越謙卑;我的官職越大,我的欲望越小;我的俸祿越優厚,我對別人的施舍就越慷慨。我用這樣的辦法來避免三怨,可以嗎?”
孤丘老人很滿意,笑著離去。
孫叔敖嚴格按照自己所說的避怨方法行事,避免了不少麻煩。但他的仕途并非是一帆風順,曾幾次被免職,又幾次復職。有個叫肩吾的隱士對此很不理解,就登門拜訪孫叔敖,問他:“你三次擔任令尹,也沒有表現得十分榮耀;你三次離開令尹之位,也沒有露出憂傷之色。我對此感到疑惑,現在看你的心態又是如此平和,你的心里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孫叔敖回答說:“我哪里有什么過人的地方啊,我認為官職爵祿的到來是不可推卻的,離開是不可阻止的。得到和失去都不取決于我自己,因此才沒有覺得榮耀或憂愁。況且我也不知道官職爵祿應該落在別人身上呢,還是應該落在我的身上。落在別人身上,那么我就不應該有,與我無關;落在我身上,那么別人就不應該有,與別人無關。我的追求是順其自然,哪里有工夫顧得上什么人間的貴賤呢?”
在古人看來,有人之所以能做到寵辱不驚,其根本在于將安危放在自己身上來承擔,以行仁義為人生追求,不趨利避害,不自以為是,以坦蕩胸懷看待人世浮沉。這樣的人往往閱世已深,知生之艱難,為人不易,是看透人生后的豁然開朗,可以稱之為“明理者”。這類人不會被一事一物所糾纏,而是包容寬厚,不以一己心胸衡量別人的喜惡。
從來圣賢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風流。淡看昔日富貴,笑對人生沉浮,人才能活得瀟灑愜意。
北宋年間,年過六旬的大文學家蘇軾被朝廷貶到海南時,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斜風吹打在身上,透出一絲凄涼。雖然居陋室,食粗飯,但蘇軾并不以為苦,倒是經常和當地士紳百姓共敘桑麻樂事。他也不以文豪自居,入鄉隨俗,身披當地衣冠,走街串巷,享受難得的快慰。
一次,蘇軾來到一座山上,惹來一個黎山樵夫的善意笑聲。樵夫看得出,他是一個身居山林的貴人。出于對他的好感,慷慨地送了蘇軾一匹布。
他和周圍的鄰居關系也非常融洽,左鄰右舍常送飯食給他。蘇軾給人們講自己的往事的時候,臉上總是樂呵呵的,并沒有傷感悵然之色,口中總是笑稱“昔日富貴,一場春夢”。
事實上,蘇軾在海南的謫居生活是十分困頓的。海南天氣卑濕,這對于年老的蘇軾,無疑是難以適應的。但是蘇軾去世前自題畫像,卻將貶官黃州、惠州、儋州看成是自己的平生功業。蘇軾對苦難并非無動于衷、麻木不仁,對政敵的迫害也不是逆來順受,而是以一種全新的姿態面對接踵而至的不幸,蘊涵著堅定、樂觀的精神。
寵辱不驚不是自我安慰的方式,更非嘲弄人世的對抗姿態,而是將際遇當成閱歷,明得失而知榮辱。看開一切,實際上就是對人生百態最好的徹悟。
上一篇:不預支明天的煩惱
下一篇:產生矛盾時,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