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春
公歷2月4日或5日,太陽到達黃金315度,這一日便是立春。立春之日,古有官員平民持柳條鞭土牛,以示自己對春的喜愛和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故立春又作“打春”。
“東風解凍,蜇蟲始振,魚陟負冰”。打春后,風乍起,泥土軟了,蟲子醒了,泉水響了。黔中腹地,油菜花開,柳枝發芽。穿行于山間曠野,花草撲鼻香,蟲鳥聲聲脆,雖然春風料峭,但是心生暖和。
小時候,臨至打春了,母親常念叨,冬水泡粑粑,粑粑不變味;春水泡粑粑,粑粑易生酸。我常纏著母親問個究竟。母親說,萬物源于水,這季節的更替,最明顯是水。冬水冰,春水暖,冬水能讓粑粑保持原有的質地,而春水卻讓粑粑生出異物來,好比冬天草木枯,春來草木榮。每年打春前一日,母親必做一件事,挑水泡粑粑。
粑粑是一種食品,以糯米為主料,和以其他糧食做成。粑粑有許多種,以糧食分,有包谷粑、大米粑、高粱粑、小米粑;以節氣分,有清明粑、團圓粑;以模樣分,有花粑粑,豬兒粑,湯圓粑,荷葉粑。粑粑易藏儲和攜帶,可煮亦燒,鮮嫩甘甜。在黔中一帶,無人不喜愛粑粑。粑粑就如米飯,幾天不得吃,心里饞得慌。做粑粑的工序不復雜。那些年,不管鄉村城鎮,許多人家都有石磨、石碓,逢節過氣,或是想粑粑了,就從樓上把糯谷搬下來,用公雞車(獨輪車)推到碾米房,待碾米機把糯谷碾成大米之后,再用公雞車推回家,把米倒入一個大木盆淘洗,最后用清水泡一晝夜,就用木甑蒸熟,倒入石礁之中,請上幾個壯年人,舂上十幾分鐘,就成粑粑了?,F在有了專門做粑粑的機器,做粑粑就少費了諸多人力物力。“有了肉吃,誰還吃豆腐啊!”即使大家都認可用粑粑機做出來的粑粑沒有石碓舂出來的好吃,但是大家僅是說,做起粑粑來,還是愿意用粑粑機。慢慢地,灰塵鋪滿了石碓,淹沒在了塵世之中?,F在的鄉村城鎮,房屋設計都減了石磨石碓。
無論哪樣粑粑,起初都做成圓形狀,比如三月三的清明粑,婚喪嫁娶用作供祀或聘禮的花粑粑,特別是除夕那天早上,每家都要做一個又大又圓的“團圓粑”,供奉在神檻上,用作了結一年的歲月,祈求生活的圓滿。只是后來根據需要,藏儲或是煮燒食用,才用刀切成各式形狀。村里人碰到難事,無可奈何之時,都會沖口而出:老子就是粑粑,你想捏捆就捏捆,你想捏扁就捏扁——
過年,無論貧窮,還是富貴,每一個人都會用自己的方式來紀念這個節日。做粑粑,是村里人過年最隆重的儀式之一。莊稼人,能夠可以自豪的就是家里有糧食,樓上撮來樓下吃,心里不慌。那些年,我家要做幾百斤糧食的粑粑。從進入臘月就開始做,直到除夕做了“團圓粑”,才算結束,整個臘月,仿佛就是為了做粑粑。做得多,吃得時間也長,直到新年二月,粑粑才吃完。
泡粑粑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是先備好幾口砂缸,把粑粑放置其間,然后再到村邊的井里打來井水,漫過粑粑,再用木蓋封住缸口。但是,因母親的腳從小落上殘疾,走路一痂一拐的,加之粑粑太多,每年這天,母親都要忙上一整天。每年這天,我一直幫襯著母親。長大后離開家,臨至打春,我都會想起母親,去看一看她,或是打過電話。每一次,母親不再泡粑粑了,也不再念叨了。只是我禁不住,自言自語:冬水冰,春水暖,要泡粑粑了。
與母親的忙碌相比,父親就輕閑得多。打春這天,村里閑下來的村里男人們,都會坐在柴火邊,或是聚到村邊大院壩,抽旱煙,吹殼子。打春伊始一年端,全年大事早盤算。這一天,村里的男人們要議一議這一年的歲月。父親是一個農民,不識字,但是,他非常熟知舊年歷。你問他今天是幾月幾號,他只知道今天是初幾,于十二生肖中是哪樣“場”,以甲子來算,是金、木、水、火、土?村里人要是有何農事,打煤灶,卵小雞,找寶爺,今年稻谷能揚花多少天?哪天會下雨?這一天,父親很風光。村里人說,我還能讀一點書,考上學校,吃上國家飯,全是因我繼承了父親的記憶。父親沒上過學,但是記憶很好,據說我爺爺的記憶也非常好,爺爺原是一木匠,不僅手藝好,對于《三國演義》這一故事,從頭到尾全說過通透。爺爺也沒念過書,但是父親繼承了爺爺的記憶,凡是聽到過的,他都能夠記下來。我的記憶一直不錯,初中的歷史從未考下95分。我的身上淌著父親的血液,記憶,讓我有了些許與日子抗爭的勇氣。一直以來,我很迷戀父親這種記錄時間的方式,我想:我是他的兒子,他記錄時間的方式也會像血液一樣,流淌在我的身體里。盡管我真的踏踏實實學習過,但是,不管我如何努力,我丁點都記不住。有時,我常莫明笑笑,那本身是一種迷信,根本不入流,何足掛齒。
那年冬天,父親在打春的前夕得了腦溢血,好在蒼天護佑,搶救了過來。這些年來,每當自己寫到一些村里風物時,都會向父親請教,我不知道,一旦父親離去了,我迷惑的時候,我去找誰?
父親已找好了墳地,我們也給他備辦了棺材,他的大去之期不遠了,我很傷心,也很恐懼。
年豬
殺年豬,是黔中鄉村農戶臘月里必做的一件喜事。2002年搬離橋頭進了縣城,每年村里族人親戚或是要好的鄰居殺年豬,都要告一聲,即使遇到哪樣忙事,我都會擱下來,獨個兒或是帶上妻兒前往。與村里人坐一桌就餐,少了城里那一套規約,不必把本性隱去,真是好好粗魯一回,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吃它個鍋朝天碗朝地,徹徹底底醉一回,真真切切夢一回。
那是臘月九天的一個清晨,落著雪子,或是冷雨,或是天空晴朗,但天氣異常冷,風吹到沒有遮蔽的皮膚上,硬生生的痛進心里。我們照例還在做夢,家里像是殺了年豬,我得了一塊筋肉(豬瘦肉),用白菜葉裹起,放在柴火里炮,香噴噴的炮肉味從柴火里溢出,我忍禁不禁吞口水,正當拿著炮開的肉要吃時,像是母親在喊,粑粑燒好了,快起來吃。我醒了,炮肉沒有吃到,卻吃到了粑粑,柴火燒出的粑粑,黃爽爽,脆生生。母親照例起得那樣早,那樣忙碌。農忙時,她忙里忙外;農閑時,她又要忙著做吃的。早上起來,她先是生火,把做飯的煤火與取暖的柴火都燒燃,然后切粑粑放在柴火里燒熟了,就喊我們起來吃。父親照例不管家里事。除了農忙時挑重擔,農閑時就輕閑多了,抽煙吹牛,幾個同齡人坐在柴火邊唱書,一唱就是唱到深更老半夜,早上也像我們一樣,睡一大早上才起來。不過這天,父親起得很早,我們坐在柴火邊吃粑粑的時候,他已從外面來,說是請好了人,今天我家要殺年豬。原來那不是夢。
豬是自家喂的,像地里莊稼,遇到好年成,沒有瘟疫災害,一年兩季,能夠喂兩發豬,除了賣的,剩下就是自己的。其實,喂豬是沒有利潤的,扣去糧食和人工,還要折本。不過,村里人算賬都不計人工的,力氣這東西,用了還會來,做累了,睡一覺,第二天又有用不完的力氣。況且,家里的米糠、勺水丟了可惜,包谷雖是能賣兩個錢,但是今天賣一點,明天賣一點,零零碎碎,難以存儲,終是哪樣都不見。把這些用來喂豬,各樣都存儲在豬身上,待豬大了肥了一賣,幾百上千元,這錢放到哪里,都能做一些大事。要是遇上瘟疫災害,那就認了,不怨天怨地,重新來過。
要殺年豬了,頭一天就給豬斷了食,讓豬沒有力氣,少些掙扎,而且也好清理腸子和胃。豬像是嗅出了哪樣,臨到打開圈門時,“溜嗡溜嗡——”,任人如何哐,豬就是不出來,它蜷縮成一團,躲在圈角。這是由不得豬的,主人走進去,拿起棍棒打,打得豬哼哼哧哧,最后還是被趕了出來。一大幫人,早已在圈門候著,但是,大伙先不動手,只是用繩子如絆馬一樣,拴住豬的一只前腳與后腳,待豬走到寬闊處,大伙一涌而上,捆綁了腳和嘴,抬上案桌。屠夫是鄰里,或是親戚,平時種莊稼,那手藝也不知跟誰學的,要是有人問,他說沒得豬肉吃,還看過豬走路呢!那刀法也算過得去,即便像個二把刀,大家也不再意,反正不是做生意,既要賣樣,又要實惠。放血,燙皮,刮毛,開膛,破肚,下豬頭,二脖,最后把豬砍成一塊一塊,用棕葉或是稻草,系著掛著,豬頭是菩薩的。豬頭敬菩薩,是村里人殺豬過年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村里人心中,有三個世界,一是天界,住的是神仙;二是地界,住的是鬼神;三是人世間,住的就是凡人了。菩薩是住在天界和地界,這一年又一年,菩薩也用盡了自己之能事,規避了人世間的諸多災害,讓凡人們有著一個美好的生活。至于那些不幸,是不能怪罪菩薩的,如是找一個緣由,那就是自己。除夕這天,殺了年豬的人家就把豬頭燒好刮凈污物,在鍋里煮過半熟,供奉在神龕或土地廟前,先讓仙人與鬼神绱饗,最后人們才享用。二脖肉不好吃,怎么煮都是綿究究的,一般是用來煉油,炒菜時用。而那些腿筋和保肋肉,一塊一塊的掛在柴火上,烘烤過十天半月,變成了黃爽爽的臘肉,或蒸或炒,那些嗆人的煙火味,總是讓人難以忘懷。來年農忙進不了城,村里人就用那臘肉當主菜。打田栽秧的時候,就會有人這樣唱:“打田栽秧送晌午,送來的是哪樣!送來了臘肉血豆腐?!?/p>
最讓人難忘的,還是吃殺豬飯。這一天,要好的親戚朋友,鄉親鄰里,別日里有啥嗑嗑碰碰,全都拋之腦后,大家聚攏起來,劃幾拳,喝幾碗酒,一笑泯恩仇。那一家殺豬了,從不心疼別人吃的。有些人家殺一個豬,差不多要用半個豬來烹飪殺豬飯。主人家那是多么的高興,村里人窮,但都很有志氣,吃好吃壞,自個兒房子蓋著,一日三餐,大酒大肉也好,酸菜辣子水也罷,最后大伙都得往一處去,誰也不稀罕那頓飯。因此,要是到這家吃殺豬飯的人越多,就說明這家人嫻慧,不欺侮人。其實,這一頓殺豬飯也很簡單,不需要哪樣七盤八碗,個個菜都要有色香味。全都是吃一個和氣,只要有醇冽的燒酒,然后把那豬肉切成大塊大塊的,先放在大鍋里驅攆去一些脂油,再放與白菜青菜一些煮熟,最后做幾碗辣椒水,這就是殺豬飯了。歡喜的多吃一點,不歡喜的少吃一點,坐在一起來,大伙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欠,隨便得很,最好放肆一些,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自個兒去尋找那樂趣。酒多了的,也不會在那里撒野,酒醉心明白,自個兒回家去;酒還沒到位的,繼續著把熱鬧持續到深夜,然后覺得該休息了,于是向主人家道過謝,偏偏蕩蕩地消失夜的深處??腿松⑷?,到處都是鍋朝天碗朝地,遍地狼藉。到了這時,父親自是不管的,只是苦了母親,她要收拾一夜。第二天起來,屋里院內干干凈凈。
我家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殺年豬了,每年這時節忙慣了的母親很不適應。臘月我回家吃村里人家的殺豬飯時,母親總是對我說,兒啊,哪一年?我要買一頭年豬來殺過年,把你們幾姊妹都聚攏來,好好熱鬧熱鬧!
守歲
臘月二十八,或是二十九,我就鎖了縣城里的家,帶著妻兒回橋頭。父母親老了,六七十歲的老人,兒女們都不在身旁,守著空蕩蕩的老屋安度晚年。姐姐們都有自己的家,小弟在南方,好多年才回來一次,且多是在不過年的時節。母親常說,兒啊,你來嘛,人家幾千里大路都要趕來。縣城離橋頭不過十幾里,我是一定要回家過年的,能和父母親在一起過年,沒有哪樣比這幸福了。
母親說,我們不用帶哪樣,她們年紀大了,牙也快落光了,糖果之類,她們吃不動,至于過年所用之物,她都備辦好了,我們就是去吃。過年了,我們還是要買些糖果的,不管父母親能否吃得了,我覺得能給父母親買東西,也是沒有哪樣比這幸福了,況且是過年呢?
母親照例那樣寵愛著我,大年三十早上,我們依舊還在做夢,她已起來了。除夕早上,按照村里風俗,就是吃新熱漉漉的糯米粑。糯米在頭一天就淘凈泡好了,母親把糯米從木盆里撈起,濾去水,放進竹甑里蒸。趁著這空隙,母親就在小石碓里舂影子,碓好影子又做影子糖,這些都是吃粑粑時要用的輔料,這些輔料,是我吃粑粑時必備的,沒有它,我就很難把粑粑咽下去。父親生著病,可他也起得早。這天,不僅人過年,神仙和先人們也要過年。父親起來把臉和手洗凈,就在神龕前燒香。父親說,燒上香,神仙和先人們就來了,坐在神龕,等著吃年夜飯。妻子起來幫襯著母親,兒子出去玩了,我還是賴在床上,享著父母親的福。
粑粑蒸熟了,母親要去打粑粑了,我才從床上起來。以前打粑粑用石碓,很費勞力,后來有人造出了粑粑機,也就簡單方便了。我要去打粑粑,母親說用不著,意思讓我再睡一下。大年三十早上打粑粑,一般打兩甑,第一甑不能吃,把它放到一個大簸箕里,壓成一個圓形狀,又大又圓,叫團圓粑,供奉在神龕前,祈求神仙和先人們護佑,這家人團團圓圓。初二或是初三,團圓粑干硬了,母親就把這它切成手指大小的粑角,待到打田栽秧或是鄰里親戚來家里吃飯時,用菜油把粑來下酒,其妙無窮。第二甑才是用來吃的,我知道母親是讓我待到打第二甑時才起床,那時起來就可以吃粑粑了。
吃了粑粑,就要抓緊時間做年夜飯。這年夜飯,與莊稼有關。村里人說,除夕這天,哪家炮仗放得早,來年他家的莊稼就種得早,放了炮仗,說明這家人已經做好了年夜飯。村里人種地,莊稼種早了,不僅收成好,而且說明這家人勤快。勤快人是村里人的模范,很受尊崇。人勤春早,不知道有沒這意思?年夜飯與種莊稼,那山隔那壩,扯得太遠了,這個村里人明白得很。但是,前人的規紀,后人的模樣,既是先人留下的,做做樣式,不花錢不要命,礙不了哪樣。惹是違背了,心里就有了一個結,要是真把莊稼種遲了,一年,甚至幾年都解不開??捎辛说谝?,總得有個落巴。然而,落在最后的,因為有過努力,也就有了慰藉。知恥而后勇,弄不準來年種莊稼,老落巴或許能得第一。
做年夜飯,母親說不用慌。我們家沒有大志向。父親說,不在人前,也不在人后,趕在個中間數。明顯的中庸之道。年夜飯做好了,抬上桌子,然后擺上六副或八副碗筷,六六大順,要得發、不離不八,也有五副或是九副的,九五至尊。一切安排妥當,就請先人們來過年,約是過了幾分或十幾分鐘,就燒紙錢,先人們的年夜飯吃完了。送別先人們的時候,孩子們要向先人們磕頭,對著一桌飯菜和空板凳,三扣九拜,求先人保佑,平安康健,入學中舉。有時,年老了的人會生發些感慨:“哎,先人們只不過探口氣,在世時吃點,去了,拿多少供,也見不到碗筷動。”
供了飯,就放炮仗了。炮竹聲聲辭舊歲,放了炮仗,舊年就起身走了。年三十,白晝里最鬧熱的是搶炮仗。這一天,無論落雪子,甚至于落刀子,都擋不了我們搶炮仗。搶炮仗的樂趣,是很難用文字敘述的。一群孩子,年三十在村道上跑,一會東,一會西,一會南,一會北,炮仗聲在哪里響,孩子們就往哪里跑去,炮仗還在燃爆,沒有一個孩子退縮,伸手就去抓,就去搶,明知很危險,可沒有人感到害怕。娃娃不怕大人怕,那放炮仗的人家,一邊放一邊吼罵?!靶∷劳扌?,不要命了,炸到了咋樣辦?”那孩子的父母長輩,聽說了這樣的事,少不了給孩子幾巴掌幾棍棒,打一打,罵一罵,孩子們長大了。
從早到晚忙碌,都是為了吃。年夜飯很豐盛,盼了一年,真想好好吃一下,但卻吃不了多少,這盤夾一筷,那碗一勺子,也就飽了。吃年夜飯,放下碗時要把一點剩飯留在碗里,一當作衣祿,二作為預兆,每年下地干活,不會受到雷打雨淋。
年三十實際是一種復制,日子不會有哪樣改變。我們也就按著那樣的模式,把這個特殊的日子普通過下去。三十夜的火,正月十五的燈。早在入冬時,木疙蔸愛或是燃煤,村里人都備辦好的,三九四九天冷舍不得燒,待到三十夜拿出來,一家人圍坐在火邊守歲,等著灶神菩薩把天上的金銀財寶帶到人間來。
我們一家人圍在火邊,父親就會說起灶神菩薩。灶神菩薩就是守護村里人燒水做飯的煤灶的神靈,像古希臘神話里的普羅米休斯。不過,灶神菩薩很小氣,得罪不起。臘月二十三,下到凡間一年的灶神菩薩要上天向玉皇大帝復命,還未登上皇位的宋太祖趙匡胤的母親在灶臺清洗碗筷,經常動靜過大,嘩拉拉的聲響擾亂了灶王菩薩的心。灶王菩薩記恨在心,到了天上之后,就給玉皇大帝翻嘴。玉皇大帝很生氣,三百年不到的宋朝,始終難得安寧。
父親是一個典型的農民,他不識字,但記憶好,知道許多歷史軼事。聽著父親講述,在漫漫黑夜里,我從舊年走到了新年,一歲一歲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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