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在老家實在呆不下去了,決心到廣東闖一闖。因為之前他曾聽人說,那兒地面上鋪著整整三寸厚的黃金,不管是誰,一旦到了那兒都會有所收獲。于是阿東就動了心,打起背包,一路往東。
這天他來到東莞塘廈的華新工業園區,看到一機械廠正招工,就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被招上。也許是負責招聘的人沒睡醒,他竟陰差陽錯地被錄用了,而且還是到別人扛著機關槍都鉆不進去的質檢科去搞檢驗工作。
第二天,他被安排跟一位漂亮美眉去熟悉熟悉工作內容。那位美眉倒也挺熱心,幾乎是手把手地教他操作,因為這小子一來,她的擔子將減輕很多,她何樂而不為呢?這一來二去,他和美眉也熟稔了。
其實,該美眉已不年輕,歲數比阿東還長三四歲,只是由于生長在湖南,再加上保養有方,老公也比較有能耐(據說在另外一個廠里任主管),因而操心不多,故而雖是三十好幾的年齡,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只有二十一二歲。再加上苗條的身材、端莊的舉止、撲閃的眼睛、甜美的嗓音,活脫兒就是嫦娥下凡、褒姒轉世。這讓從沒近距離接觸過美女的阿東在心里千百遍地念叨:“善哉!善哉!”
美眉名叫香平。阿東每次見到她,就像注入強心針似的,激情澎湃,活力十足,做任何事都能風生水起。有好幾次,當香平婀娜的身姿在他眼前輕快飄過時,他都不禁會拿眼前的這個女人和家里那個沒心沒肺、只有滿軀殼豬下水的潑皮老婆比較一番。那女人簡直就是母夜叉二世,撒起潑來比禿尾巴狗還橫,就那樣一個下賤貨與面前剛剛飄過的這一女子相比,前者連后者的十二萬分之一都達不到。他阿東之所以單槍匹馬到人生地不熟的異地他鄉謀出路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躲避那張散發著瘟神怪味的狗皮膏藥而做出的無奈之舉。每每想到那娘們無理取鬧的場面,他就會在心里懺悔:仁慈的上帝呀!我是哪幾輩子作了什么孽了,上天要這么樣的來懲罰我啊!究竟要懲罰我到何時啊?然而現實情況是,那個如影隨形跟著他的惡魔他是甩不掉的了,因為他還有一個剛兩歲、正牙牙學語的女兒。因此,盡管他有千百個不樂意,但看在那可憐女兒的份上,他仍然是每月前腳剛領那一千二三多一點點的薪水,后腳就把那一千二三打回老家去了。盡管這樣,那無賴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三天跟他在電話里一通大“吵”,兩天給他端來一碟小“鬧”,每天都要給他獻上一段歇斯底里的“唱腔”。這樣的狂轟濫炸,幾乎快讓人窒息了,所以有好些時候阿東干脆讓手機休個長假,讓它補一補以前夜以繼日履職所欠下的瞌睡賬。
命運真的是很公平的。正當阿東被家里的半邊瘋弄得焦頭爛額之際,上天卻派了這么個尤物到他面前,為他分憂,讓他開心。事實上香平本人也確實是顆開心果,她心里有好些話也會跟阿東講,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也會跟阿東聊,那感覺仿佛阿東是她的藍顏知己似的。
但最令阿東難忘的是那天香平看他的癡情眼神和滿頰的緋紅。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由于阿東老家這一時候根本沒那么熱,因此受不了熱浪煎熬的阿東穿了一件領口很低的背心,正在那兒專注地檢測。忽然香平從他面前經過,不經意的一瞥后,然后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阿東的胸脯部位,呆若木雞般地立在了那里,足足有三分鐘之久,一副癡迷的神情。那情那景,就是西涼女王第一眼見唐三藏劇情在另一個時空背景下的第二個版本。直到不知什么人大聲咳嗽了一下后,香平才從恍惚中驚醒,在周圍多人及阿東眼神的注視下,滿面緋紅、外帶一絲動人的嬌羞匆匆地離去。
那以后的好幾天,阿東眼前總出現香平那天的動人身姿。他心猿意馬地想了好些問題。與他表現相反的是香平恢復了以前的自然,和平時沒什么不一樣,就像幾天前出現的那一幕的主角不是她似的。
時光就這樣不咸不淡地延續著,正當阿東快要把那一記憶片段當做一次后無來者的“意外”時,又有那么一天,香平對他柔情蜜意的幾聲“難以啟齒”后,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了。
那天上午,香平怯生生地試探著問阿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說起來真羞死人了!”阿東稍愣了一下,然后答道:“你說說看,只要我能辦到,都好說。”香平聽后默然無語,轉身走了。中午時分,他們又一次遇上了,阿東追問道:“你早上說的,到底什么事,快說呀?”香平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說出來真是難以啟齒啊!我看還是不說為好!”隨后自顧自地走了。他們的第三次相遇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阿東看到娉婷的香平的背影,急速地追上她,非要問出個子丑寅卯不可。香平看他那個誠懇樣,于是帶他來到一處較偏僻的地方停下,極富溫情地說:“真是難以開口,我老公他……”阿東的耐心到此已到了無以復加的頂點,于是把胸脯拍得“嘭嘭”山響:“說吧,什么事我都幫你的忙!你用不著有絲毫的為難!講!”看到阿東說話那矢志不移的堅定神態,香平最后說道:“我是想說,因為我老公的工資還未上賬,我想讓你把你這月的工資全部借我,我想用它把我們老家新房的衛生間的瓷磚貼好。”阿東聽后,臉上強顏歡笑,心里咒罵道:“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我怎么給忘了,那個老妖婆原來是惦記我的錢啊!真他娘的該死,都是那想入非非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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