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禮則雅
容貌、態度、進退、趨行,由禮則雅,不由禮則夷固僻違,庸眾而野。(《修身》)
【鑒賞】 這句名言的大意是說,人的修身,必須時時刻刻以“禮”為準則,如果不由“禮”,不是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就是孤陋寡聞、庸俗不堪。
《說文》曰:“禮,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段注曰:“履,足所依也。引申之凡所依皆曰履。”“禮”本是原始巫術圖騰文明的產物。中國文明的可貴處在于,“把本來是維系氏族社會的圖騰歌舞、巫術禮儀,轉化為自覺人性和心理本體的建設。”(李澤厚《華夏美學》)所以孔子才會說:“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在孔子那里,“禮”已經被提到了本體的高度,成為了一種普遍的宇宙生命節律。
但在荀子這里,情況又發生了變化。“同樣是所謂‘修身’,與孟子大講‘仁義’偏重內在心理的發掘不同,荀子重新強調了外在規范的約束。”(李澤厚《中國古代思想史論》)荀子的“禮”,更接近“履”的本義。但其目的,顯然已經不是“事神致福”,而是成為一種人間的社會規范。
于是,由原始圖騰文明的“事神致福”的“禮”,經由孔孟偏重內在體驗的“禮”,再到荀子的社會規范意義上的“禮”,“禮”之一字的含義,走過了一個否定之否定的“之”字形的路。我們現在所理解的“禮”、“禮教”的含義,終于在荀子這里成形了。
毫無疑問,這種社會規范意義上的“禮”,對于穩定文明秩序是起著極其重要作用的。“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左傳·隱公十一年》)倘若沒有“禮”,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個人,任何事業都將無從談起。
今天的社會,所缺乏的正是這種“禮”。改革開放以來,人民致富的積極性已被充分調動起來了。這種“興于詩”的豪情,正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所必需的。可是三十年后,當這種豪情冷靜下來,我們發現,我們已變得不是“夷固僻違”,就是“庸眾而野”。中國人曾經的那種彬彬君子的風度、那種分寸感正在慢慢消失。這樣,“立于禮”就要被提上日程了。“禮”,可以使一個國家、一個人的豪情不至于盲目,可以使生命得到理性的指導,實現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從而最終達到“成于樂”的生命的最高境界。
這正是荀子“禮”論在當下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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