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詩人的墓志銘

〔墨西哥〕帕斯

他要歌唱，

為了忘卻

他真實生活的虛偽，

為了記住

他虛偽生活的真實。

（趙振江譯，選自《拉丁美洲抒情詩選》）

【賞析】

奧克塔維奧·帕斯（1914—1998），墨西哥當代最著名的詩人、散文家。他曾于1981年獲西班牙頒發的塞萬提斯文學獎，被譽為“繼聶魯達之后在拉美詩壇上升起的又一顆明星”。1982年，他便是諾貝爾文學獎的有力競選人，時隔八年，他終是在1990年眾望所歸地成為該獎得主。

和帕斯的許多作品一樣，《一位詩人的墓志銘》一詩的語言風格極其樸實，但一字一句都具有很強的張力。就詩中所揭示的內容來看，這個“他”倒確實頗具個性魅力。

全詩以“他要歌唱”一句領起，后面兩句是對于主人公歌唱之動機的雙重的同時也是雙向的闡釋。令人擊節稱嘆的是，這兩句不僅句式完全相同，而且所用字詞也大部分相同，不同的只是兩句中謂語的核心詞（一個是“忘卻”，一個是“記住”）以及賓語幾個字詞的位置。作者在語言表述上如此處理，言簡而意賅，且頗有情趣與智性?！罢鎸崱迸c“虛偽”作為一對生活矛盾，伴隨著主人公的一生。只不過有時真實的成分居多，有時虛偽的比重較大。而主人公總是意圖憑借歌唱去忘卻真實生活的虛偽和記住虛偽生活的真實，他的這種主觀努力，在現代社會精神萎縮和人性殘缺的現實生活中，無疑具有明顯的積極意義。這，便是本詩的作者對他大加褒揚的深層心理動機。

（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