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米特爾·布拉戈耶夫(Димитьр Благоев,1856—1924),保加利亞社會主義運動的奠基人,俄國第一個社會民主主義小組的組織者,巴爾干工人運動的活動家, 保加利亞社會民主黨(保共前身)的創始人之一。他的一生不但同近代保加利亞的革命運動、而且同俄國十九世紀八十年代的革命運動和巴爾干社會主義思想的傳播緊密相聯。
布拉戈耶夫1856年6月14日出生在馬其頓科斯圖爾縣札果里欽村的一個農民家庭。父親和兄弟在君士坦丁堡買賣牛奶。布拉戈耶夫自幼就有強烈的求知欲,因此,母親不顧生活上的困難,在他8歲時把他送到本村一所希臘學校里學習。保加利亞教師格奧爾基·康斯坦丁諾夫,竭力抵制希臘的影響,教學生們學習保文,課余時間還到附近村莊宣傳民族解放思想。布拉戈耶夫深受其影響。
1870年布拉戈耶夫前往君士坦丁堡,渴望從父親那里得到更好的學習機會。但是,布拉戈耶夫的愿望未能實現。父親的買賣遭到破產,把他送去學制鞋手藝。兩年后,他在該城找到一所保加利亞學校。在校長、著名社會活動家和愛國者彼得科·斯拉維伊科夫的幫助下,布拉戈耶夫開始了新的生活。他和保加利亞同學一起成立了學生會,組織青年學生自學,培養具有民族解放思想的宣傳干部。
1875年秋,布拉戈耶夫經斯拉維伊科夫介紹,到加布羅沃中學就學。次年4月,保加利亞人民舉行反抗土耳其蘇丹封建統治的武裝起義。布拉戈耶夫投入起義的準備活動。他同高年級學生一起,搬運石頭和木料,在校園里建筑防御工事。加布羅沃起義被鎮壓后,學校老師遭逮捕,學生們被驅散。
同年8月,斯拉維伊科夫推薦布拉戈耶夫轉學到舊扎果拉中學。城里的財主們誣蔑一切起義者都是壞蛋、懶漢。這種誹謗激怒了布拉戈耶夫和進步學生。他們成立了秘密學生會,由布拉戈耶夫起草傳單,在大街小巷張貼,回擊財主們的攻擊。
1877年俄土戰爭爆發后,保加利亞民族解放運動出現了新的高潮。布拉戈耶夫積極加入當時守衛該城的保加利亞軍團。他還在青年中組織警備隊,偵察城內土耳其人居住區的動靜。但是,保加利亞軍團在城郊打了敗仗,布拉戈耶夫被迫離開舊扎果拉城。
1878年夏,布拉戈耶夫繞道布加勒斯特去俄國敖得薩。由于交不起學費,他在一段時間里只得流落街頭。后來進入宗教學校,但不堪忍受其令人窒息的清規戒律,只呆了一年便轉入實科中學。這時他聽到許多有關彼得堡大學生鬧學潮的消息,產生了去帝俄首都彼得堡上大學的念頭。1880年9月,布拉戈耶夫來到彼得堡,在彼得堡大學攻讀自然科學。
布拉戈耶夫關注學潮的發展。他參加學生集會,通過朋友接觸到一些青年學生組織,諸如大學生同鄉會和公共事業小組等。這些組織分別屬于當時的民意黨、民粹派等,同它們的接近,促使布拉戈耶夫考慮俄國革命運動提出的問題。
從1880年起,布拉戈耶夫就在彼得堡開始研究俄國革命問題。他了解青年組織中各派在革命運動的目的和手段問題上的分歧,因而不愿參加任何一個組織。1882年冬天,各派青年組織聯合舉行的一次秘密集會對布拉戈耶夫思想的發展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他在會上傾聽了各派不同觀點的辯論,進行了分析和研究,從而得出結論:“革命運動中老的派別已身敗名裂,需要尋找新的革命途徑”。布拉戈耶夫認為,對社會主義理論進行基本的研究將有助于這一問題的解決。他在1882年冬天至1883年春天,專心致志地研究馬克思的《資本論》。后來,他回憶說:“我從《資本論》中認識到:資本主義不會永世長存,它產生著矛盾。這些矛盾的激化將使它不再作為一種社會發展的形態而存在,因而它必將被另一種社會生產方式所取代。資本主義還造就了未來完成社會革命的階級——工業無產階級。這個階級是資本主義產生的,由于它的生產方式又決定了它是有紀律的。它推動反對剝削的斗爭,號召組織起來”。“俄國革命,特別是社會革命,只有進行一場工人階級的、無產階級的革命才能成功。”
1883年冬,布拉戈耶夫召集有10余人參加的會議,批判了民粹主義者的錯誤理論,決定成立社會民主主義小組,即“布拉戈耶夫小組”。這是在俄國出現的第一個馬克思主義小組,其任務是在彼得堡工人和大學生當中宣傳社會主義和建立組織。布拉戈耶夫小組很快就同普列漢諾夫在國外建立的“勞動解放社”取得聯系。
為了把社會主義的宣傳和組織工作擴大到全俄國工人中,布拉戈耶夫小組決定建立印刷廠,出版《工人報》。這是俄國第一份社會民主主義的工人報紙。列寧曾對它給予高度的評價,指出“在彼得堡出版了社會民主主義的‘工人報’,……這幾乎是1883—1895年這12年中在俄國創辦社會民主主義工人報刊的唯一的一次嘗試。”①
布拉戈耶夫的活動受到沙俄憲警的監視,他只得有時化裝成工人,有時化裝成農民或改姓換名進行工作。《工人報》出版后,憲警的監視活動更加嚴密。1885年2月末,布拉戈耶夫在住所被反動當局逮捕。可是,敵人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審訊中也一無所獲。最后,把布拉戈耶夫作為政治上不可靠的外國公民驅逐出境。
1885年3月,布拉戈耶夫回到保加利亞。他雖然遠離彼得堡,但仍然關懷著自己在俄國建立的社會民主主義小組。他把“勞動解放社”的綱領作了修改推薦給彼得堡小組。
布拉戈耶夫回國后不久,同自己的未婚妻共同創辦了《當代指南》月刊。該雜志第一期于1885年6月1日問世,受到渴望尋求新思想的人們的歡迎。在布拉戈耶夫的周圍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由青年學生、進步知識分子和小職員組成的團體。這個團體還出版了許多進步書刊,其中包括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從而培養了大批社會主義宣傳員,為未來的保加利亞社會民主黨造就了干部。
1886至1889年,布拉戈耶夫在教書時加入了一個名叫“基礎”的教師協會,按照民主的原則對它進行了改組,向群眾宣傳社會主義學說。
隨著保加利亞社會各階級的急劇分化,工人階級已具有建立本階級先鋒組織的要求。鑒于社會主義思想的深入宣傳和各地社會主義小組的出現,布拉戈耶夫認為,建立無產階級政黨的任務已提上日程。他同其他社會主義者一起于1891年7月21日建立了保加利亞社會民主黨,親自制訂了黨的綱領和章程草案。
保加利亞社會主義思想的傳播和社會民主黨的出現,遭到資產階級反動政客和報刊的攻擊。他們宣揚保加利亞是純粹的農業國,因而不存在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物質基礎。針對這些謬論,布拉戈耶夫寫了《什么是社會主義,它在我國有沒有基礎?》的小冊子,闡明了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說明,資本主義已在保加利亞開始發展,并且產生了它的掘墓人——工人階級。
對社會民主黨的攻擊,不僅來自資產階級營壘,而且來自小資產階級民粹主義者。當時僑居保加利亞的一批俄國民粹主義者,侈談什么馬克思關于社會發展規律的學說不適用于保加利亞,因而宣傳社會主義是毫無意義的。布拉戈耶夫認為民粹派的宣傳對保加利亞社會主義運動的發展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因為它的代表人物以社會主義者的面目出現。布拉戈耶夫在黨刊上發表了一系列文章對民粹派反對社會主義的“論據”進行了批駁,指出他們對保加利亞的社會生活現象所采取的形而上學的態度,揭露他們的小資產階級的本質。
社會民主黨自建立那天起,內部就存在著機會主義派別。這些機會主義者沒有被許可參加1892年黨的第二次代表大會,因而成立了社會民主聯盟,自稱“盟員派”。不久,社會民主黨內部自稱“黨員派”的機會主義者不顧布拉戈耶夫的堅決反對,同“盟員派”實行聯合,使機會主義在黨內長期占了上風。以揚科·薩克佐夫為首的機會主義者提出對馬克思主義進行“廣泛”的解釋,公開鼓吹與資產階級實行合作,因而被稱為“廣泛派”。后來,機會主義者們還主張工人階級與資本家、商人、手工業者和農民,采取一致行動,完成“共同事業”,所以又稱為“共同事業派”。他們指責革命的社會主義者對馬克思主義作了“狹隘”的理解,稱其為“緊密派”。事實上,“緊密派”是保加利亞社會民主黨內的革命派。
以布拉戈耶夫為首的馬克思主義者利用1894年7月第三次黨代會發動全黨批判機會主義思想。這次大會決定:不得與資產階級政黨作任何妥協;不得在競選中與個別領導人達成協議。這使機會主義者受到了第一次沉重打擊。布拉戈耶夫先后發表了《馬克思主義還是伯恩施坦主義》、《機會主義還是社會主義》等著作,深刻剖析了“共同事業派”的理論基礎——伯恩施坦修正主義學說。1903年8月在黨的第十次代表大會上,一切機會主義分子被清除出黨。
布拉戈耶夫于1903年組成的保加利亞社會民主黨革命派——緊密派加入第二國際后,堅決站在左派一邊。他還頂住了來自第二國際以考茨基為首的中派的壓力,粉碎了他們迫使“緊密派”同“廣泛派”聯合的機會主義企圖。
布拉戈耶夫站在國際主義立場上來解決巴爾干的民族矛盾和社會矛盾問題。1885年,他在《馬其頓之聲》報上以《巴爾干聯邦與馬其頓》為題,發表了兩篇文章,闡述保加利亞革命民主主義者曾提出的巴爾干聯邦思想,認為這是巴爾干所有被壓迫民族擺脫土耳其封建制度和巴爾干各國資產階級專制統治的正確途徑。1903年,布拉戈耶夫在列寧創辦的《火星報》上發表《馬其頓、保加利亞和俄國政府》、《俄國政府對保加利亞和馬其頓的態度》等文章,譴責俄國在1877—1878年對土戰爭后把保加利亞變成“俄國的一個省”,利用馬其頓問題達到擴張的目的。他也反對西方列強利用巴爾干各國之間的矛盾,在這一地區推行擴張主義政策。
1909年12月,在布拉戈耶夫和塞爾維亞社會民主黨創始人之一德·杜采維奇的共同倡議下,巴爾干各國社會民主黨在貝爾格萊德舉行會議。布拉戈耶夫被選為大會主席團主席。他在報告中號召巴爾干各國社會民主黨采取聯合行動,同巴爾干各國資產階級和封建王朝的沙文主義與好戰政策作斗爭。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布拉戈耶夫積極批判第二國際內社會沙文主義者在這場戰爭中所持的叛變立場。他在《全歐戰爭》一文中,一針見血地指出大戰的真正原因,揭露帝國主義戰爭的掠奪性質,反對保加利亞卷入這場戰爭。
1915年,布拉戈耶夫冒著生命危險,率領黨的代表團出席在布加勒斯特召開的第二次巴爾干社會民主黨會議。會議根據布拉戈耶夫的提議,譴責帝國主義列強發動的世界大戰,抨擊第二國際各黨支持本國政府進行戰爭的社會沙文主義立場,并且討論了建立新的革命國際的問題。
十月革命勝利后,布拉戈耶夫在把“緊密派”改建為保加利亞共產黨(1919年)的過程中起了重大作用。他號召保加利亞工人階級和農民學習俄國無產階級的榜樣,走十月革命的道路。1919至1922年,布拉戈耶夫不顧重病纏身,為黨的進一步鞏固和發展,為迎接戰后革命高潮的到來孜孜不倦地堅持工作。在病中,他仍然關心國際工人運動,特別是巴爾干工人運動的發展。他積極支持巴爾干社會民主黨聯盟于1920年易名為巴爾干共產主義聯盟并加入列寧所建立的共產國際。
1924年5月7日,布拉戈耶夫病逝。他為保加利亞無產階級和巴爾干的社會主義事業戰斗到最后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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