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罵槐·旁敲側擊·御史希旨,白衣出詞
隋朝末年,煬帝荒淫無道,致使民不聊生,盜賊蜂起,一時天下大亂。但煬帝偏偏還要粉飾太平,有人報喜則喜,有人報憂則怒,由此群臣多投其所好,盡量封鎖外間的真實消息。房公蘇威身為先朝舊臣,對此深為痛心。無可奈何之下,也曾違心說過假話,畢竟還只是略減盜賊數字,匯報材料假中有真,到后來不忍再跟著別人糟踐良知,坐視社稷淪喪,就又興起諷諫的念頭。一次煬帝又問起盜賊的事情,宇文述回答說:“關于盜賊的消息甚少,用不著擔憂。”蘇威躲在殿柱后面,不愿以詭辭欺瞞皇帝,但還是被煬帝叫了出來,他只得說自己并非這方面的職司,盜賊究竟有多少他并不清楚,只是擔心他們越來越近。煬帝問此言當怎講,蘇威接著說,以前盜賊好像只在長白山一帶活動,最近聽說滎陽、汜水好像也有群賊出沒。煬帝聽了顯得很不高興,不過拿他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得怏怏退朝了事。不久又到五月五日,百官有上饋儀式,一般都是以珍寶進獻煬帝,蘇威獨獻《尚書》一部,借以諷諫,煬帝更加憤憤不平。蘇威也知道煬帝不可能再接受逆耳忠言,他這樣做僅僅是盡職盡責而已。稍后煬帝又議征遼東,蘇威想勸煬帝打消征遼的念頭,同時讓他知道如今天下盜賊究竟多到什么程度,遂婉轉諷說道:“這次征遼,根本不必征發官軍,只需下詔赦免群盜,可立得兵馬數十萬,然后派關內奴賊和太行山東面的歷山飛、張金稱等賊首別為一軍,出遼西,從陸路進攻,讓黃河以南諸賊頭如王薄、孟讓之流乘船出海,從水路夾擊。這些人因免罪而感恩戴德,必然競相立功,不出一年,高麗國就土崩瓦解了。”煬帝茫然不解,他說,我親自出征尚且未能奏凱,這幫鼠竊之徒又焉能一舉蕩平高麗(今朝鮮)?御史大夫裴蘊卻很清楚蘇威的真實用意,等到蘇威一出去,他就奏蘇威對皇上大不遜,說天下哪里會有那么多盜賊。煬帝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受到了蘇威的愚弄,勃然大怒。裴蘊察知煬帝想懲治蘇威,馬上就派白衣(即御史)張行本奏劾蘇威的種種罪狀。所謂罪狀其實都是無中生有或捕風捉影,沒一條能夠成立。蘇威知道辯白亦無濟無事,干脆保持沉默,聽憑皇上處置。煬帝雖沒有批準裴蘊推敲的死刑,還是將蘇威除名為民。蘇威不在身邊,煬帝的耳根可就清靜多了,直到盜賊已殺到他的身邊,他方始明白蘇威所云盜賊數不勝數確系實情。(《隋書·蘇威傳》、《隋書·裴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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