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經(jīng)華陰

太華俯咸京，

天外三峰削不成。

武帝祠前云欲散，

仙人掌上雨初晴。

【前解】

寫“岧峣太華”，看他忽橫如杠大筆，架出“俯咸京”之三字。咸京者，即下解路旁千千萬萬名利之客，所為鉆頭不入、拔足不出、半生奔波、一世沉沒之處。其處本不易俯，而今判之曰俯，則其為太華之岧峣，亦略可得而仿佛也。“天外三峰”句，正畫“俯”字也。言三峰到天、天已被到，而峰猶不極，故曰“天外”。“削不成”之為言，此非人工所及，蓋欲言其削成，則必何等大人，手持何器，身立何處，而后乃今始當(dāng)措手？此三字，與上“俯咸京”三字，皆是先生脫盡金粉章句，別舒元化手眼，真為蓋代大文，絕非經(jīng)生恒睹也。至于三、四，只是承上“三峰”，自言是日，正值云散而晴，故得了了見之。［如此三、四一聯(lián)，乃只為了了得見三峰之故，唐人奈何有中四句詩哉！］

河山北枕秦關(guān)險，

驛路西連漢 平。

借問路旁名利客，

無如此處學(xué)長生。

【后解】

此五、六運筆，真如象王轉(zhuǎn)身，威德殊好。蓋欲切諷路旁之不須復(fù)至咸京，而因指點太華之北枕西連，則有秦關(guān)漢畤，當(dāng)時兩朝何等富貴，而今眼見盡歸烏有，則固不如天外三峰之永永常存也。［如此五、六一聯(lián)，又只為指點路旁之故，唐人律體，真是大開大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