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干寶·天上玉女

亦題《弦超》、《弦超與智瓊》。東晉志怪小說。干寶撰。原載《搜神記》卷一。《法苑珠林》卷八、《藝文類聚》卷七十九、《太平御覽》卷六七七引錄。滕云《漢魏六朝小說選譯》、劉文忠等《文言小說名篇選注》、李格非等《文言小說》皆選錄。其本事見《北堂書鈔》卷一二九引張敏《神女傳》、《太平御覽》卷三九九又七二八引《智瓊傳》。玉女，據(jù)《呂氏春秋·貴直》篇高注，則為“美女”。《禮含文嘉》宋均注：“玉女，有人如玉色也。”皆指容色美好言。至《抱樸子·內(nèi)篇·仙藥》云：“玉女常以黃玉為志，大如黍米，在鼻上。是真玉女也。無此志者，鬼試人耳。”此乃神仙家所謂玉女，此“天上玉女”，即此類也。本篇描寫神和人幽會相愛故事：三國魏濟(jì)北郡佐吏弦超，一次夜里夢見有神女來陪伴他，自稱是天上玉女，姓成公，叫智瓊，父母早喪，天帝可憐她身世孤苦，就讓她下嫁人間。弦超在夢中見玉女容貌非凡，又驚又喜，十分興奮，連著三四夜都是這樣。有一天早上，玉女真的來了，駕著華麗的車子，跟著八名侍女，身穿綾羅錦繡，容貌姿態(tài)有如天仙。車上帶的酒器、食物，都是人間罕見的。她邀請弦超同酌共飲，并說了很多弦超和她結(jié)為夫婦的好處的話。于是他們結(jié)為夫妻。七八年后，弦超父母為他娶了妻子，玉女和他的妻子分日而餐，分夕而寢，夜來晨去，行動如飛，只有弦超能看見她。時間長了，玉女的行蹤難免被人發(fā)覺，別人問起弦超，弦超無意中把真情漏了出去。于是玉女要求離去，不愿再和他長期相處。本篇大旨和《杜蘭香》基本一樣，也是宣揚(yáng)神女向往人間生活，和凡人相通的思想的。但比杜蘭香寫得更細(xì)致、更委婉、更動人。如“智瓊下嫁”的情節(jié)，寫智瓊來會弦超時的服飾、車馬、酒食等，極力鋪排夸張，有力地烘托出智瓊迫切向往人間生活的心理活動。特別是“玉女遂求去”一節(jié)，寫得是那樣的動人心魄，蕩人肺腑;人物的感情是那樣的凄楚哀惋而又真摯強(qiáng)烈。智瓊在“把臂告辭”時“涕泣流離，肅然升車，去若飛迅”，難過得以致連回頭再看弦超一眼都不忍心。弦超則“憂感積日，殆至委頓”，整個精神支柱都垮了。真是勾魂攝魄，令人不能卒讀。全篇文筆也較通暢流利，實為《搜神記》中仙凡愛情的佳篇。弦超與智瓊故事很著名。張敏曾為此故事作《神女賦》。張華曾續(xù)《列異傳》，其中也有《弦超》條。郭緣生《述征記》亦記其事(見《樂府詩集》引文)。五代杜光庭《墉城集仙錄》所記最詳，并衍飾出弦超于吏屋而智瓊“常得往來”、他吏告官“委曲問之”的情節(jié)(《太平廣記》卷六十一引)，更使其故事內(nèi)容豐贍。《五朝小說·魏晉小說》、《綠窗女史·神仙·仙姬》、《舊小說》皆載有《天上玉女記》，與《搜神記》的故事情節(jié)同。《情史》卷十九亦載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