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裴啟·鄭玄與馬融

東晉志人小說。裴啟撰。原載《語林》。見《太平御覽》卷三九三、六九八。魯迅《古小說鉤沉》和周楞伽《裴啟語林》皆輯錄。劉世德《魏晉南北朝小說選注》選錄。鄭玄，字康成，東漢著名學者。馬融，東漢碩儒，為鄭玄老師。作品寫他們的師生關系。鄭玄未成名時，曾在馬融門下求學。他做了三年學生，還見不到老師的面。馬融只令高足弟子給鄭玄講解傳授一下了事。有一次，馬融演算渾天(古算術之一)，算來算去不對頭，即召鄭玄來算，鄭玄一算便對，諸生驚服。后來鄭玄學業已成，便辭別老師回家。馬融產生了嫉妒。鄭玄途中也疑有尾追者，便坐橋下，在水上按木屐。馬融本想追殺他，但得知鄭玄此種情況，遂罷追，鄭玄竟得以免害。小說通過鄭玄在馬融門下求學，而學業卓著的故事，贊揚了鄭玄的苦學精神。而譏刺了馬融的妒忌惡性。如何看待師徒關系?作為老師愿不愿意把自己的全部知識和本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弟子?看到弟子在學業上有了巨大進步并且突破和超越了自己的水平時，是滿懷喜悅，還是心存嫉妒?這些都是擺在老師面前的值得深思的問題。作品寫了馬融三年不讓鄭玄同自己見面，而只是派高足敷衍向鄭玄傳授知識的情狀;又寫了鄭玄學成后，他竟然追殺鄭玄。這些典型事態表明馬融心胸狹窄，不足為人師表。這里描寫的馬融，是封建社會里一種思想境界低下的學者形象。這個故事《世說新語·文學篇》、《異苑》(《廣記》卷二一五引)皆采載。劉孝標注謂：“馬融，海內大儒，被服仁義;鄭玄名列門人，親傳其業，何猜忌而行鴆毒乎?”所見甚是。《后漢書·鄭玄傳》也無馬融猜忌、欲害鄭玄事。“此殆因鄭玄精通天文歷算，民間誤以為他通風角占候遁甲之術，而馬融又有‘大道東矣’之嘆，不知此大道乃指禮樂而非道術，遂杜撰此故事，使碩儒變為道家，一則轉式敕(令)鬼神追懾，一則坐橋下據木屐以禳解，荒誕可笑。”(周楞伽語)不過，作為小說家言，虛構這樣含有教諭意義的故事，不能以“荒誕可笑”目之。《太平廣記》卷二一五引《異苑》尚載有另則馬融欲害鄭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