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戴祚·楊丑奴
東晉志怪小說。戴祚撰。原載《甄異傳》。見《太平廣記》卷四六八。魯迅《古小說鉤沉》、鄭學弢《列異傳等五種》皆輯錄。滕云《漢魏六朝小說選譯》載入。作品敘述:楊丑奴常到章安湖去拔蒲草。有一次,天快黑了,見一個衣著不算華麗、但容貌很美的女子,乘著裝有莼菜的船駛近丑奴。她說自己家住湖的那邊,現時已來不及回去,所以停船請求留宿。吃完飯后她就和丑奴戲笑。丑奴唱情歌挑逗她,她也以歌作答。隨即吹燈一起就寢。丑奴覺得她滿身腥臊,手指又特別短,這才懷疑她是精怪。他心里這么一想,精怪就已得知,飛快地走出船艙,變為一只水獺,一直竄入湖里去了。小說展現了水獺精向往人間歡樂,化為美貌女子,嘗試凡間夫妻生活,與人私情蜜意的圖景。水獺精并未加害于楊丑奴,她是與人為善的。這與女妖作祟故事性質不同。應是一則人與精怪的戀愛故事。小說想象奇異,意境也頗為優美。一個普通農夫,湖邊干活時,遇到一個貌美的弄潮女,互相以歌傳情,于是就有了一段“艷合”之事。僅僅百余字,就勾畫出了這樣一個情韻無窮的男女湖上幽會圖,不能不使人嘆服作者藝術手法的高妙。小說結構錯落有致,情節委婉生動,先寫丑奴拔蒲將暮,設置了特定的時空環境;次寫女子出現,請求留宿。但她吃飯時食干魚生菜,隱隱透出一點妖氣。這里的細節“交待”,只能產出懸疑,誰也不敢斷定她就是妖怪。這就顯出了作者布局的巧妙之處。最后才寫共寢之后,女子指短氣臊,果然那女子是個水獺,能“體知人意”,一下子鉆到湖里去了。這樣完美的結構,使這一普通的鬼怪故事,在題材處理上見出新穎別致的特點。這篇獺精故事是很有名的。《異苑》卷八《常丑奴》即由此演化而出,但其中無互歌托情事,亦不見二人“共寢”事,遠不如本篇優美。《幽明錄》亦載此事,與《異苑》大同。又《搜神記》卷十八有《丁初》條,《幽明錄》有《呂球》條等,都寫獺精傳說,然非人妖愛情故事。
上一篇:《先秦·列御寇·杞人憂天》簡析
下一篇:《三國兩晉南北朝·干寶·楊公施水》簡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