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奕篇》簡介|鑒賞
明代文言軼事小說集,明劉元卿撰。四卷,今存版本有《寶顏堂秘笈》本、《叢書集成初編》本。
本書所載軼事,上起先秦,下及朱明,共分懷古、廉淡等十六類,三百多則故事。時至隆慶、萬歷,社會危機日益嚴重,各階層人士道德品質(zhì)更趨低下。面對如此嚴酷的社會現(xiàn)實,當時的許多有識之士,無不痛心疾首,紛紛想方設(shè)法,改變亂國敗家的局面。本書故事,偏重于介紹人物的優(yōu)異品行,就清楚地告訴人們作者不可能對明代社會現(xiàn)實熟視無睹,也許在作啟發(fā)人們良知,從而救民、救國的努力的。例如針對封建社會普遍存在的虐待奴仆的現(xiàn)象,劉元卿就弘治狀元魯鐸“為舉人時”與“馬卒同衾”的故事,從正面告訴人們:奴也是人,待奴要人道。故事是這樣的:某次遠行途中夜宿,魯憐馬卒寒告,便讓馬卒和他“同衾”睡。魯為此事作詩首聯(lián)道:
半破青衫弱稚兒,馬前怎得浪驅(qū)馳。
馬卒是“弱稚兒”,白日“浪驅(qū)馳”,是夠辛苦的了。如果夜間再睡不穩(wěn),身體豈不要垮。當然劉之同情馬卒主要還是為著明日趕路需要:“泥涂還藉來朝力”,但是應(yīng)該說魯?shù)耐樾倪€是主要的。在介紹了故事以后,作者寫道:
今富貴家子弟,鞭撻童仆,不知輕重,忍視骨肉疾苦,殆猶秦越,獨何心哉!
可見作者的目的是針砭時弊。無論怎樣推理,我們無法否認作者的主觀愿望和作品的客觀效果,因為魯鐸所為總比有些人對待奴仆, “殆猶秦越”好些吧。一個人的度量與這個人的氣質(zhì)、學識、修養(yǎng)等等都有關(guān)系。劉元卿希望士人(包括統(tǒng)治者)要寬宏大量,待人厚道,甚至他人有損自己,也要寬容。最典型的是卷一《失褐不認》的故事: “吉水羅公循會試時”, “亡其囊中罽褐”,實為某士人所竊。以后,那士人良心發(fā)現(xiàn),將所竊的罽褐,交還給羅,羅卻說不是自己的,而沒有接受。為什么要這樣作呢?羅曰:
吾失褐不甚損,彼張惡名,尚得為士人耶?那士人間接知道后,便決心改過,從此成為一個品行端莊的人。
《賢奕篇》內(nèi)還有一些志怪小說,諧謔短篇,也都寫得言簡意永,別有一格。如代國公郭元振發(fā)現(xiàn)某地妖怪,“每歲求婦”,糟塌良家女子事,決心“救之”。后來得近妖怪,
公曰:“今夕(妖成親)嘉禮,愿為小相,將軍(即妖怪)者喜,而延坐與對食,言笑極歡。公思取囊中利刀刺之,乃曰: ‘某有少許鹿臘,得自御廚,愿以獻!’將軍大悅,公乃取鹿臘削之,將軍引手取,公捉其腕斷之,失聲走,視之,乃豬蹄也。 (下略)(見卷四《代國殺妖》)
豬妖接著被眾人圍殲,郭元振最終得善報。整個故事情節(jié)別致,趣味性強;主人公郭元振性格比較鮮明,形象比較完整。卷三《里尹昧我》故事,有似今日的短篇笑話,也可一讀。大致情節(jié)是:某里尹起解罪僧。在旅舍中,罪僧用計灌醉了里尹, “取刀髡其首”而逃逸。天亮后,里尹醒來發(fā)覺,罪僧不見了;頭發(fā)也全無了,大驚詫曰:
“僧故在是,我今何在耶?”這只是個笑話,卻告訴了人們一個深刻的道理:罪僧和里尹的差別,不單是在于頭發(fā)的無和有,更重要的在于實質(zhì)的差別:罪與不罪。天下的事如果只強調(diào)表面現(xiàn)象,就會鬧出里尹“昧我”的笑話來的。
本書卷四《志怪》有則《妙寂復仇》的故事,是唐李公佐《謝小娥傳》的縮寫,此故事,后被凌濛初改編成擬話本,收在《初刻拍案驚奇》卷十九,題目是: 《李公佐巧解夢中言,謝小娥智擒船上盜》。
上一篇:《諧史》簡介|鑒賞
下一篇:《賽花鈴》簡介|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