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金瓶梅》簡介|鑒賞
清代白話長篇人情小說,《金瓶梅》續書之一,又名《醒世奇言續編》,十二卷六十四回。題“紫陽道人編”, “湖上釣史評”,作者丁耀亢(1599—1669),字西生,號野鶴,別號紫陽道人,山東諸城人。今存清順治原刊本、務本堂藏板、本衙藏板、書業德記發兌、嘉慶二年重刊等刊本,又有乾隆間舊抄本,現有齊魯書社據原刊本整理出版的校點本。
續書以宋王朝南渡后宋金戰爭為背景,以吳月娘、孝哥、玳安(前書未死人物);李銀瓶、鄭玉卿(前書李瓶兒、花子虛轉生人物);黎金桂、孔梅玉(前書潘金蓮、春梅轉生人物)三組人物為主要描寫對象。以月娘、孝哥母子離散、聚合為線索,穿插描寫其他兩組人物故事。在著重寫這些虛構人物的同時,用約有十回篇幅穿插寫了一些歷史人物故事:宋徽宗被俘途中聽琵琶;張邦昌稱楚王,潛入宮闈,伏法被誅;宗澤單騎入山寨,招安王善;韓世忠、梁紅玉大敗金兀術;洪皓使金,被囚北國;秦檜勾結金人,通敵陷害岳飛。在各回中,作者用寫史評的筆調寫進大量議論文字。作者說:“要說佛說道說理學,先從因果說起,因果無憑,又從《金瓶梅》說起。”(第一回)抽象說教的框架,大量引用《太上感應篇》,束縛了藝術形象的描寫。
作者在描寫宋金戰爭中金兵的燒殺搶掠,寫叛逆降將、抗金將領時, 用了“藍旗營”、 “旗下”等清軍旗兵建制,在歷史外衣掩護下,反映了明末清初的戰亂與人民苦難。作者寫叛將蔣竹山、張邦昌沒有好下場,對抗金將領韓世忠、梁紅玉則熱情歌頌,表現了作者擁明抗清的民族思想。
作者對李師師、李銀瓶、鄭玉卿、黎金桂、孔梅玉等市民階層人物的塑造,暴露了這些人物的私欲、丑態,給予鞭撻;對他們受金貴族欺壓蹂躪,則寄予同情。李師師依恃金人勢力,大開妓院,以奉旨聘選名義拐騙良家女李銀瓶當妓女。利用幫閑鄭玉卿欺騙翟四官人,騙取重金。把鄭玉卿認做義子, 留在身邊,滿足自己的淫欲,后發現鄭與銀瓶有私情,即把鄭趕出,對銀瓶大加凌辱。翟四被騙多次,受氣不過,控告李師師通賊謀叛。金將粘罕派人把李師師捆綁,送入女牢。續書描寫李師師與翟四之間的矛盾沖突,顯示出李師師是一個唯利是圖、狡猾詭詐的鴇兒形象,同時也形象地表現了這個鴇兒在宋金戰爭年代的浮沉。李銀瓶則是一個被欺騙被蹂躪被侮辱的少女形象,她得不到正當的愛情,與浮浪子弟鄭玉卿私奔,逃出李師師妓院,后來又被鄭玉卿以一千兩銀子的價格賣給鹽商苗青,苗青老婆不時用鐵杖毒打她,銀瓶受屈不過, 自縊而亡。作者解說道: “這段因果,當初李瓶兒盜花子虛半萬家財,貼了身子給西門慶。今日花子虛托生做鄭玉卿索他的情債。那銀瓶欠他情債, 一一還完,還不足原財,因又添上一千兩賣身的錢,完了債。”這種因果解說與形象顯示的社會意義是相對立的,與前書中的李瓶兒也無內在聯系。黎金桂是一個令人同情的沒有美滿婚姻的普通女子形象。作者為了宣傳因果報應,把金桂寫成潘金蓮的托生,讓她變成“石姑”,表達“淫女化為石女”、 “色相還無色相”的封建禁欲主義觀念。作者把孔梅玉寫成春梅的托生,并用所謂“淫根輕重”解說梅玉、金桂的遭遇與結局;小說還寫了錦屏小姐與孝哥之間的禁欲主義夫婦關系,成婚同房,全不行男女之事。上述情況反映作者的情欲觀傾向于禁欲主義,與《金瓶梅》作者的情欲觀是相對立的。作品抽象宣傳因果報應思想,有些形象描寫與議論則又懷疑因果報應,其思想是矛盾的。《續金瓶梅》人物形象的塑造,對《金瓶梅》人物形象畫廊有承襲,也有補充。
續書藝術結構近于《水滸傳》單線獨傳結構,不同于《金瓶梅》的千百人合成一傳的復合結構。因果報應思想,妨礙了作者的藝術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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