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簡介|鑒賞

傳奇小說。見于鑄雪齋本《聊齋志異》卷六。

在蒲松齡筆下那一系列具有離經叛道色彩的少女畫廊中，列入秋容和小謝的倩影是當之無愧的。這篇人鬼相愛的故事中，突出的是這兩個小鬼頭的形象。尤其是她們與“夙倜儻”，不怕鬼的陶生書房戲謔的場面描寫最為精彩，藏書、踹腹、捋須、批頤、穿鼻、掩目，無所不及，這一連串細節描寫使人目不暇接，充分寫出了這兩個少女憨跳、頑皮的風貌。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封建社會，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與陌生男子如此肆無忌憚地嬉戲玩笑，作家對這樣的舉止大為贊頌，具有向封建禮教挑戰的意味。這樣的形象在中國文學史上也是罕見的，充分寫出了未經異化的人性的本來面目。盡管如此，她們為人都很正派，在男女關系上毫不茍且。馴服之后，為陶生析薪溲米，并能習誦詩書。接著寫他們在患難中救助陶生，充分寫出兩個鬼女的內心美。她們與陶生的友誼終于發展為愛情，最后借尸還魂，以雙美共事一夫為結局。

對一夫多妻制的肯定，無疑是蒲松齡的思想局限。但從藝術角度看， 《聊齋》中雙美合傳的篇章，寫來多能雙峰競峭，兩水爭流，各具姿色。本篇的秋容和小謝，在年齡、性格、生活遭遇和愛情愿望等方面都很相近，但作品卻精細地寫出了她們個性的微殊。秋容性格開朗、大膽，“翹一足踹生腹”， “以左手捋髭，右手輕批頤頰，作小響”之類的唐突行為都是她作出來的。相形之下，小謝要羞怯得多，一般是逡巡而立， “掩口匿笑”。待鼓起勇氣， “鶴行鷺伏”走上前去，陶生“暴起訶之”，則“飄竄而去”。但她比秋容更聰穎，因此，秋容出于爭強好勝之心每每有些妒忌。同中見異，異曲同工，在短篇中，能如此平分筆墨，并造奇葩，非大手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