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文人·蒲松齡
清代小說家。字留仙,別號柳泉居士。出生在山東淄川 (今淄博市)的一個 “書香世家”。祖上雖然沒有出過顯赫人物,在當地卻算是望族。蒲松齡早年就有文名,但在科場上卻一再受挫,直到七十歲后才以老秀才的身份援例取得“貢生” 的榮譽頭銜。他既然沒在官場上沉浮,也就沒有曲折的人生經歷,主要在家鄉做塾師,一度曾到江南當過幕賓,最后老死家鄉。蒲松齡的不朽名聲來自那部現在已是家喻戶曉的文言短篇小說集 《聊齋志異》,這也許是他生前根本沒有想到的。傳說,蒲松齡常設茶煙于道旁,“見行者過,必強與語,搜奇說異,隨人所知”,遇上奇聞,便記錄下來。據蒲松齡 《聊齋志異序》 自稱:“才非干寶,雅好搜神; 情類黃州,喜人談鬼。聞則命筆,遂以成篇。”也就是說,《聊齋志異》中的故事并非蒲松齡的虛構或創作,而是他筆錄的各種傳說和傳聞。“志異” 就是記錄怪異的意思,這是古代筆記小說的一個傳統,宋代編纂的 《太平廣記》 就收錄了五代以前的許多志怪小說。但在蒲松齡前,志怪小說多是故事梗概的記錄,而在蒲松齡筆下,卻極盡渲染之能事,即使許多人鬼幽會的情節,也細微曲折,摹繪如生。這就是蒲松齡的本事。他用唐人寫傳奇的方法來寫志怪小說,故能使簡單的情節變成娓娓動聽的故事。有趣的是,當《聊齋志異》廣為流行后,清代著名學者紀曉嵐卻不以為然,說:“小說中的那些細節,如兩人之間的卿卿我我,作者寫得維妙維肖,他是從哪里知道的?” 這種疑問,現在看來固然很可笑,但在當時,卻不足為奇,因為許多人尤其是正統文人,是將小說當作 “實錄”的。紀曉嵐就以這種 “實錄” 的筆法編寫了一部 《閱微草堂筆記》,當時很流行,現在也還有讀者。《聊齋志異》是一部 “奇書”,它的魅力來自那些離奇的狐鬼花仙故事。有些人希望在這些鬼故事中發掘出所謂社會意義,如揭露、影射、批判等等,這是非常煞風景的事。鬼故事就當它鬼故事讀。即使蒲松齡自稱《聊齋志異》為 “孤憤之書”,有所謂 “寄托”,但數百年來,讀者喜歡的卻是那些狐鬼花仙故事所帶來的令人毛骨悚然而又新鮮刺激的感覺。讀《聊齋志異》,應該是一個人在深山的古廟或郊外的茅屋中,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如果在電燈下,在高樓大廈的居室中,是難以讀出感覺的。當年,蒲松齡的山東老鄉、著名詩人王士禛曾為《聊齋志異》題辭: “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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