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學·史家·劉知幾
唐史論家。字子玄,彭城 (今江蘇徐州) 人。他出生于官僚世家,從小受到正統的文史教育。十二歲前,父親為其講完 《左傳》,十七歲前,遍讀 《史記》、《漢書》、《三國志》及各朝史。二十歲考中進士,被派往河南某縣任主簿(文書一類的職務),官位低下,才無可施,只好繼續潛心史學。當時已是武則天君臨天下的時代,“官爵僭濫而法網嚴密,士類競為趨進而多陷刑戮”。劉知幾曾作《思慎賦》 以刺時,勸告士大夫“知止足,避嫌疑”,應 “以道德(老莊) 為介胄,忠貞為劍履”。他曾 “三為史臣,再入東觀”,參與撰修國史的工作。他主張 “良史以實錄、直書為貴”,堅持善惡必書,與把持史館的武三思等人發生分歧,最后只好退出史館。他致書當朝宰相,指陳史館的五大弊端,認為這種修史制度束縛了史官的手腳,使其 “不能勒成國典,貽彼后來”。他指出,史家不同于文士,必須具備才、學、識“三長”,這被后代史學家奉為座右銘。他將自己對史學的認識,撰寫成書,這就是中國第一部史學理論著作 《史通》。《史通》原為五十二篇,現存四十九篇,實際上是專題論文的結集。全書分為 “內篇” 和 “外篇”兩大部分,前者討論史籍體例和編纂方法,后者論述史官沿革、史籍流傳及古史中的一些具體問題。這部總結性的論著,對史學家來說,具有指點迷津、破除陳見的意義,故同時人徐堅見到 《史通》 后就說: “為史氏者宜置之于座右也。”劉知幾在 《史通》 中說古論今,有許多精辟大膽的見解,如在《直書》、《曲筆》篇中提倡 “仗氣直書,不避強御”,以 “曲筆阿時”、“諛言媚主” 為史學家的恥辱。并引用 “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 這句古語,來控訴歷代暴君權臣對史學家的壓制迫害。在 《疑古》、《惑經》 篇中提出 《尚書》有可疑之事十條,《春秋》有未曉者十二條、虛美者五條,認為孔子所謂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 不應成為修史的標準。在 《載文》 篇中嚴格區分文學語言與歷史語言的差別,認為文士替帝王撰寫的詔書政令多不符實,如 《三國志·魏書》 載《檄吳文》 稱: “孫權小子,未辨菽麥”,就是造謠誣蔑,而 《晉書》載魏元帝禪書和晉武帝讓表,也是文臣筆下生花,不應載入史籍。總之,劉知幾在 《史通》 中處處表現出史家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這是中國史學家 “自覺意識” 的覺醒,也是中國史學理論成熟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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