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富新書

清代白話長篇公案小說。一名《一捧雪警世新書》,又名《七尸八命》、《孔公案》。四卷四十回。不題撰人。序謂安和先生著。安和先生,生平不詳。成書于清嘉慶年間。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嘉慶十四年(1809)翰選樓刊本,藏首都圖書館;清道光十二年(1832)桐石山房刊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本立堂刊本,原胡士瑩藏;清光華堂刊本,藏國家圖書館。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翰選樓刊本。

清朝雍正年間,廣東番禺縣譚村有一凌貴興,與梁天來原為姑表兄弟,本系至親,父輩又合伙經營廣源綾羅絹匹店,義堪取信,和好生財,兩家素無間隙。族叔凌宗孔,為人刁鉆奸佞,買通風水先生馬半仙,說凌貴興屢試不中,皆因陰宅風水不好,謂凌家風水為梁家世居的石室所破,非買下石室不可。梁天來當然不肯平白無故地將世居的石室出售,從此結怨,兩家反目為仇。

貴興恃仗自家有財有勢,不惜尋釁肇事,制造摩擦。他糾集眾人,挖掘天來父祖之墳,強伐松樹,拆毀房墻,填塞魚塘,偽造借據,掠奪錢財,搶收莊稼等等以欺辱之。梁家步步退讓,凌貴興反而變本加厲,無惡不作。貴興之妻何氏與妹桂仙從旁勸解,申之以義,貴興不僅不聽,反而惡言相罵,不堪入耳。桂仙因此憤而自縊,何氏亦跳樓自盡。此時凌貴興并無絲毫反省之意,反而喪心病狂地歸咎于梁家,蠻橫地要天來償還妻子和妹妹之命。

他出賞銀三千兩,收買簡當、葉盛充當兇手,簡、葉兩個無賴攜金溜進賭場,輸得精光,卻無意下手。貴興又收買殺人魔王林大有行刺,商定于梁母壽辰之夜,闖入其家,要將天來兄弟斬為兩段。

不料隔窗有耳,此話為乞丐張鳳聽見,便去梁家報信,天來與其弟君來逃出。貴興咬牙切齒,對眾發誓要滅絕梁門。他糾集歹徒撞門不開,就以煙熏石室,除梁母凌氏后來救活外,其余七人死于非命,君來妻懷孕將產,故稱七尸八命。

天來與其弟逃跑在外,幸免于難,于是就喊冤上告。縣官受理此案,天來往省城覓人具訟詞,所逢訟師皆不敢應允。后得何杰臣、施智伯相助,即向番禺縣首告。番禺黃知縣收了凌貴興賄賂黃金八百兩,竟將耳聞目睹事件真相之證人張鳳抽打五十。

清嘉慶十四年(1809)翰選樓刊本《警富新書》扉頁書影

清嘉慶十四年(1809)翰選樓刊本《警富新書》正文書影

天來不服,智伯為之策劃,再撰一狀上告至廣州府。張鳳仗義執言,不為淫威所屈,主動陪天來前往廣州府上控。知府劉大人雖冰清玉潔,近日病后虛寒,心無主宰,事多遺忘,且前時錯判一案,心有余悸,故大小案均由鮑師爺主辦。鮑師爺亦受了貴興賄銀,駁回訴狀,濫打證人張鳳,天來被府臺勒寫遵依。

天來不死心,并未遵依不訟,三次訴狀至臬臺。證人張鳳雖兩次遭鞭笞,心口不服,仍然挺身而出,為七尸八命案如實作證。臬臺按察焦公受賄銀一萬六千兩,竟利令智昏,將證人上起夾棍,活活折磨而死。天來見滿地鮮血,放聲大哭,仍立志要洗刷沉冤。

智伯于天來雖則無功,心中義氣未減,仍為其撰。一稟帖,欲告狀于撫院。撫院號房知是告官吏徇私,拒收訴狀,天來只好攔輿投遞。巡撫蕭公之內弟李豐,亦受貴興賄賂,串通詹師爺暗中做手腳,仍然駁回訴狀。智伯氣極恨極,為天來寫了最后一份狀詞,指示天來求救隱于海幢古寺之人,言畢嘔血而死。

天來實在不甘心,最后冤狀告到兩廣總督孔大鵬處。孔秉公斷案,將凌貴興及其黨羽緝捕下獄。方欲正法,圣旨宣召孔公督理黃河,便將此案移交肇慶府連公監督施行。貴興又向肇慶府行賄,花了十萬金翻了案。天來反遭苦刑,具了甘結。

回番禺家中,貴興對天來連打帶羞辱。某日,貴興手搖一把紙扇,得意而來。天來裝著不見不聞,俯首疾走。貴興捉住天來之手,且笑且罵說:“汝若告吾,惟有四君可告:天上帝君、地下閻君、廚中灶君、朝內人君。除四君,何地可控我!”并呼小子檢錢二百,撒于地,以奉天來上告筆資,用紙扇向天來頭上亂打,竟將一把銷金紙扇打得骨面分離。天來四顧無援,掩面而走。

回至家中,向母親哭訴被辱經過,母子相對飲泣。天來便要與弟君來分產業,將自己名下家資變賣,赴京御告。天來帶著仆人祈福,改裝易服,暗暗登程。第一日船至佛山汾水,天來一路擔驚受怕,忽生嘔吐,祈福言:“三月到京,還有八十九日,如此何日可至?”不料隔船有人偷聽,為貴興黨羽靳尚,即回報凌貴興。貴興得知,令人駕一只快船追趕,令見到天來,立即刺殺,投之于江。恐水上不能得手,解銀一萬兩給把守南雄的千總劉升,令其在陸路阻截,不讓天來度過嶺去。

天來到了南雄,住入一客店,與廣州果商區明相識。夜間天來想起貴興這仇人,不覺咬牙切齒,捶床而嘆,為區明聽見,天來說出真實姓名,區明決心相助。次日起身,祈福挑著一擔行李先行,走不多遠,發現三五譚村人正在街頭左右窺探,主仆懼而哭泣,入告區明。區明亦戚戚然,有插翅難飛之感,苦苦思索,想出一條妙計,擬將天來、祈福藏身在放貨的大木箱里,混過關隘。區明等挑了兩只大木箱,旁邊鉆了幾個小孔,以使喘息,放些干糧,貼上封條,終于闖過南雄之嶺上險關。

后來天來又沖破重重險阻,來到京城,得吏部李坤之助,告準御狀。此時恰好黃河竣工,前任總督孔大鵬亦返回京師。皇帝命孔公為欽差,赴廣東審理,冤案始昭雪。凌貴興被凌遲處死,其他幫兇和涉及此案的貪官污吏,也都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