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幕蟲聲切,椒庭月影斜。
可憐秦館女,不及洛陽花。
作者身世不詳,從詩中連用椒庭、秦館等詞來看,應是隋代的宮女,而有情人在洛陽。詩中寫她的懷人幽怨,語意凄婉而情思芳馨。
前兩句:“蘭幕蟲聲切,椒庭月影斜。”“蘭幕”是佳人所居的芳香雅潔的幃幕。“蟲聲切”,表明時節(jié)已是初秋。“椒庭”指宮庭。古代后妃所居的宮殿用椒和上泥土涂飾墻壁,取其溫、香、多子之義,故稱椒庭,亦稱椒房。“月影斜”表明已是深夜。她獨自徘徊于幽深的宮庭之中,聽著秋蟲清切的鳴叫,對著滿地橫斜的月影。此時此境,不由地使她憶起自己的情人,感念到自己凄涼的身世。往日偶然的機緣,使她遇上了那位情人,滿腔癡情有了寄托之處。然而一經別離,重逢機會,已屬渺茫,長期歡聚,更難預卜。這就自然地引起了她的懷人幽怨。后兩句以“秦館女”和“洛陽花”對比來寫,深憐自己的處境,長門深閉,得不到幸福和自由。“秦館女”即“秦樓女”,相傳秦穆公為女兒弄玉選配蕭史為婿,蕭史善吹簫,聲似鳳凰,其后夫婦亦雙雙隨鳳凰飛去。弄玉夫婦所居之處稱為鳳臺,又稱秦臺、秦館,后世因以“秦館女”代指宮中女子。“洛陽花”一詞,含有幾種意思:一是指洛陽的美女,“洛陽女兒名莫愁”,古詩就曾經稱道過。她想著自己在宮禁之中,不能像洛陽女兒一樣,和名花一同占有芳春,這是自感“不及洛陽花”第一意。二是指洛陽的名花。(唐代以“洛陽花”代稱牡丹,在隋代可能已有這種稱呼。)她想到自己迢遞相思之情,不能遠達情人之側,尚不如洛陽花之能得到情人的觀賞,能把花的馥郁溫香,直接傳遞給情人。這是“不及”的第二意。此外,“不及”還有生怕自己的姿容不如洛陽女,因而擔心情人另有所歡,而致忘卻了自己之意。這三種意義,在詩句中同時含有,因此對比之下,愈覺自己的可憐可哀。
此詩極為妙麗。前兩句不言懷人,而懷人之情,已在其中;蟲聲之切,月影之斜,都映現出心境的哀傷。這兩句自出境界。后兩句本是抒幽怨之情,卻以自憐自怨出之,令人倍覺其幽怨之深。全詩雖是短短的二十字,卻仍然宛轉悱惻,耐人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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