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收潦日,華林鳴籟初。
芙蓉露下落,楊柳月中疏。
燕幃緗綺被,趙帶流黃裾。
相思阻音息,結(jié)夢感離居。
邢邵認(rèn)為:“蕭仁祖(慤)之文,可謂雕章間出”(《蕭仁祖集序》)。顏之推說:蘭陵蕭慤“工于篇什”(《顏氏家訓(xùn)》)。《秋思詩》是他的代表作。
詩篇開頭點(diǎn)明秋天。“清波收潦日”,意思是天高氣朗,秋水澄清。宋玉《九辯》:“泬寥兮天高而氣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寂寥”為清澄平靜之貌。“收潦”即水潦退盡。清波澹澹,指秋水。因?yàn)橄乃疂q而濁,秋水退則清。“華林鳴籟初”,意為華林園中萬木森森,秋風(fēng)陣陣。這里的華林園在洛陽東面,不是臨漳與金陵的華林園。“鳴籟”是自然界發(fā)出的各種各樣的聲響,此指華林園中的蕭蕭秋風(fēng)。一、二句中的秋水秋風(fēng)表示秋天降臨人間。“芙蓉露下落,楊柳月中疏”是秋夜景色。木芙蓉八、九月開,耐寒遲落,現(xiàn)在說“露下落”,形容秋之蕭瑟。楊柳也開始落葉,柳條在月光下格外顯得稀疏。這是詩人凝神獨(dú)想中領(lǐng)略的秋景。這兩句詩備受贊美。顏之推說:“吾愛其蕭散,宛然在目”(《顏氏家訓(xùn)》)。皮日休把它們與孟浩然的“微云淡河漢,疏雨滴梧桐“相比美(見尤袤《全唐詩話》)。許《許彥周詩話》稱贊這兩句詩“鍛煉至此,自唐以來,無人能及也。”李東陽《麓堂詩話》說“自是詩家語”。這兩句詩對仗工整,描摹貼切,確是鍛煉而得。境界蕭散空遠(yuǎn),秋意畢現(xiàn),不必尋求深意,但蕭瑟之感溢于言表。這是氣氛的渲染,緊接著“燕幃緗綺被,趙帶流黃裾”,以形象之物表示所思所念。“燕幃”“趙帶”,冠以產(chǎn)地,表示床幃、束帶的名貴。“緗綺被”是淺黃色的綢被子,喻夫婦間的情愛。“流黃裾”指褐黃色的衣衫,代服飾華麗的婦女。詩人所思念的是妻子和家庭。“相思阻音息,結(jié)夢感離居。”今日別離,關(guān)山難越,音訊阻絕,更增相思。乃至結(jié)想成夢,深感離居之苦。由秋景到悲秋,由含蓄的烘托到直抒胸臆,表示秋氣的感染到憂思的傾訴,形成了完整的結(jié)構(gòu)與感情真摯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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