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名作《劉兆林·啊,索倫河谷的槍聲》原文|主題|賞析|概要
作者簡介 劉兆林,男,漢族,1949年4月12日生于黑龍江省巴彥縣。6歲上學,小學和初中在家鄉西集鎮讀完。1964年入縣城第一中學讀高中,1968年初從學校直接入伍。當過炮兵團戰士、偵察班長、政治處新聞干事,吉林省軍區宣傳處干事,沈陽軍區文化部干事。1979年任沈陽軍區政治部文藝創作室專業作家至今。現為遼寧省作家協會副主席。1978年加入作協遼寧分會,1979年參加全國第四次文代會,1980年參加遼寧大學中文系函授學習,1984年入魯迅文學院作家班就讀,同年加入中國作協,1985年選為作協遼寧分會理事,并被中國作協第四次代表大會列為新時期有影響的青年作家之一,1986年作為特約代表出席全國第二次青創會。主要獲獎作品有長篇小說《綠色的青春期》(獲全軍第二屆“當代軍人喜愛的優秀軍版圖書獎”);中篇小說《啊,索倫河谷的槍聲》(獲全國1983—1984年度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及第二屆“八一”文藝大獎,改編成同名電影獲1985年國務院文化部優秀故事片獎);短篇小說《雪國熱鬧鎮》(獲83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另有《解放軍文藝》、《鴨綠江》、《中篇小說選刊》優秀作品獎若干次。結集出版的中短篇小說集有《三角形太陽》、《雪國熱鬧鎮》、《索倫河谷的槍聲》、《劉兆林小說選》及電視劇《連長的手相》、《船的陸地》等。有中、短篇小說翻譯到國外。解放軍文藝出版社曾分別于1983年9月在北京和1990年2月在吉林市邀請軍內外文學評論家專門召開“劉兆林作品討論會”,“劉兆林長篇小說《綠色的青春期》討論會”,對他的長、中、短篇小說在新時期軍事文學創作中的地位給予充分肯定。他因創作成績突出而受所在軍區領導機關記二等功和提前晉級獎勵各一次。
內容概要 軍機關精減整編下到索倫河谷炮團的副營職干事冼文弓,降職到全團最落后的三連當指導員。星期天上任途中遇一吹簫、燒魚、擺牌算命的老兵,并將老兵養的狍子誤認為鹿,遭到老兵嘲諷。又被一伙光頭“導彈兵”捉弄,斗膽捉蛇,并被領頭的導彈兵給上了一堂歷史課,最后才被好幾種意味的笑聲帶到連部。連長正和一個高干子弟兵玩撲克,見了冼文弓牌都沒放下,只用左手握了握。高干子弟掏錢買酒為新指導接風。晚上連隊看電影時與老鄉爭好地方,夜間跑崗。一系列問題使冼文弓忽然感到自己來前想得太浪漫了。回敘冼文弓如何因研究《戰士心理學》卻忽視了“領導心理學”,而被從住城市的大機關精簡到索倫河谷山溝,他寧愿降職使用,也到“雞毛連”當指導員,并決心把半部《戰士心理學》寫完。冼文弓半夜查哨發現鬧鐘被撥,以及喝酒捉蛇的事全連都知道了。連長快快不快,冷丁在全連含蓄地將了冼文弓一軍,冼文弓沒被將住,當眾宣布拜了三位戰士老師,并宣布首先帶領全連在玩撲克方面奪個冠軍。他關于撲克牌是歷法的縮影,五十四張牌分別代表什么象征什么的演說博得全連一陣陣掌聲。掌聲使連長王自委心里酸溜溜的,他連訓練也不參加了,找冼文弓談話,警告說冼當眾宣布拜的三個老師:喂豬養狍子的老兵劉明天是刑事犯,刑滿釋放才半年;第二位老師,炮班戰士張久光,導彈一枚;第三位老師,連長自己也不是睜只眼閉只眼好惹的。新任指導員和連長的第一次談話簡直就是談判,取得一致的只三個字:“來實的”。而這個實的實質卻不一樣。連長認為的導彈兵張久光故意考驗一下指導員說話是否算數,中午休息時請指導員同他討論撲克。指導員去了,沒承想這一去卻取得了對導彈兵的隨意指揮權,張久光把什么話都向指導員說了。冼文弓知道了,“高干子弟”郭云河表現極一般連長卻介紹他入黨,而連長認為壓死人被判刑又想打死者留下的寡婦的主意的劉明天和同他關系密切的寡婦教師李羅蘭,兩人情操都很高尚,張久光甚至說要沒有紀律限制他就愛那個寡婦……冼文弓激動不已,覺得戰士心中這些秘密不是權力所能得到的,在心靈中呼喊:還是少用些權力,多來些友情吧。出于友情,他主動向張久光談了自己……兩人結下友誼。冼文弓按照張久光的話去了幾趟劉明天的飼養室,發現劉明天種的一株寄托自己內心秘密的黃豆,但那秘密是什么卻不得而知,卻知道了他信仰共產主義卻不想在三連入黨。到三連的頭一個星期,冼文弓總是和戰士們玩撲克,而且每次玩都把那個高干子弟郭云河找上,他想摸摸郭的底細,但就是摸不透。張久光認為郭不好,郭的看法卻和張一致,并說很佩服張久光,使冼文弓如入霧中。連長怕這樣時間長了,會形成幫伙鬧出事來,催冼文弓趕快把葫蘆里的藥向全連倒一倒。冼文弓說再等一等,然后向全連發了考卷,考題只有一個:這個星期你最關心的是什么?并在廁所掛了信箱,讓大家不記名把答卷投入箱中。開箱前冼文弓去看女教師李羅蘭,發現她利用狍子耳朵給生病的劉明天送信。劉明天以為肯定要受批評,不料冼文弓卻說“私人通信受法律保護,不看。”劉明天感動得流淚了。冼文弓把全連答卷當眾公布并當眾燒毀,并向給他提了要求而且署了名字的戰士發了用自己錢買的獎品。他把根據大家所提要求歸納的“指導員十二不準”貼在食堂讓全連監督,同時把自己的思想問題亮給大家,響亮提出:“為讓我們的國土不再成為別人的立碑碑地而勇于自我犧牲的精神,加上使這精神得以開花結果的才能,就應該是我們三連全體軍人最高尚的情感一‘三連魂’!”連長王自委怒火滿腔又憋著不放,故意泡病號住進團衛生隊,冼文弓請他回來參加支委會他也不回來。冼文弓按著黨的組織原則索性不等連長,自己主持開了支委會。使得連長到團長那里告冼文弓的狀,團長決定到三連親自看看冼文弓倒底瞎鼓搗什么。團長到三連,正趕上冼文弓召開全連軍人大會自薦公議選偵察班長。自薦問答時,冼文弓發現了郭云河的可疑之處。冼文弓頂住來自團長的壓力,堅持自己的作法。
這時團長打電話給連長要用一頭豬換劉明天的狍子,給軍里來的首長殺吃肉。冼文弓不同意,與連長矛盾加深,連長強行要殺,劉明天誓死不從。最后冼文弓為保住狍子帶劉明天上山打熊受傷,兩人在深山大野坦露了各自心中秘密。團長打電話表揚王自委弄到比狍子還好的野味,王自委心里有愧,帶車到深山接冼文弓。他們在深山篝火旁飲酒掏心,將各自心里的卑瑣事全亮出來。連長亮出了自己昧良心推卸壓死人的事,郭云河交待了自己冒充高干子弟的事,劉明天、張久光、冼文弓也都作了自我批評。大興安嶺下雪了,比往年奇寒。索倫河谷雪野一聲槍響,劉明天打死了自己心愛的狍子,為的是給冼文弓作一件防腰腿的隔寒褥子。鹿一樣美麗的狍子倒在半尺厚的雪地,血把雪潤出一朵紅花。
作品鑒賞 一篇文章連讀三遍而不膩,并仍有快于心,有會于心,這就說明它的不簡單。軍事文學,寫戰爭,較易出效果,寫和平環境的連隊日常生活,能取得震撼人心連讀不膩的效果就更不簡單。《槍聲》就是一部具有這種藝術魅力的中篇佳作。作者在談這部小說的創作時,曾以“四味”的說法表達他對軍事題材小說創作的美學追求。這“四味”是:“人味”、“風味”、“氣味”、“兵味”,就是說,軍事題材小說要富有人情味的特色,地域性特色,當代性特色,軍事性特色。既然是軍事題材小說,就應該是充滿了“兵味”的。但是,軍事題材小說又應該具備多層性寓意的品格。從審美眼光看,題材的表層內容往往是文學描寫的外殼與框架,而作品真正要追求的深層題旨與最終寓意目標,卻是一種超越了軍事性,但又不乏“兵味”的內在意韻,一種被題材特點籠罩著的,卻又充滿了人情味、地域性與當代性色彩的,具有更廣泛的美學價值的人生底蘊。優秀軍事題材小說之所以能夠獲得非軍人讀者的強烈共鳴,其原因也在于這樣的小說通過自己的軍事生活描寫,最終寫出了具有普遍啟悟意義的美學情思,即那種不僅僅屬于軍人,而且屬于整個進步人類的生活發現。《槍聲》基本體現了作者的這種追求,讀者的強烈反響就是證實。一些著名評論家曾從政治工作改革這一視角高度評價了《槍聲》主題思想的重大突破和人物塑造的獨創性,認為此作“應該成為部隊和任何部門的政工干部及其他干部的教科書”但是,倘若僅僅把作品理解為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文學性教材,那就不僅貶低了這部小說的美學價值,而且會使作者感到難堪。著名美學家王朝聞就著文說:“我以為還可以從許多方面著眼,稱贊這篇小說的動人力量。這就是說,凡是典型地反映了生活的小說,它的社會影響才可能是帶普遍性的”,不錯,作品的主人公冼文弓是個八十年代的連隊政治指導員,而且是一位精通心理學同時知識豐富,德才兼備而又充滿改革進取精神,善于縮短與消融官兵之間心理距離的優秀指導員,但他畢竟是文學形象,而不僅僅是生活意義上的指導員。他尊重戰士的人的尊嚴和權力,而主張官兵之間“多來些友誼,少用些權力”,保護每個人內心美好的秘密,崇尚科學和民主,這都意味一種時代潮流,一種打上了歷史烙印的現實思考,一種倫理道德觀念與社會美學理想的追尋,這才是這部小說軍營生活色彩包籠下的真正寓意。人物塑造的鮮活成功,是這部小說能完成真正寓意的最重要方面。冼文弓這樣的身份角色相當難寫,功力不足,順手一滑,就會流于概念化。但是作者平中寫奇,始終把主人公放在與各種微妙人物的微妙而激烈的矛盾沖突中去描寫。他是軍機關被精減下連的副營級連職指導員,他到任的“雞毛連”是他的“母親連隊”,而與他搭班子的連長軍齡、資歷都比他長而且是他的沒了上進心的老班長、老排長。而那些個不把干部放在眼里的人物,有的被判刑蹲過監獄,并與駐地一個寡婦有感情糾葛,有的有知識、有抱負但尖刻、機靈,是難以駕馭的“導彈兵”,有的靠近領導,百依百順,卻是小騙子,……這些人都在觀察他,琢磨他,考驗他,與他發生著極尖銳又極微妙不易看出的沖突,使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碰在試金石上。還有那只靈手描畫出的狍子,用筆比一個人物還認真,也的確起著比一個人物還重要的作用。與一個動物的關系都如此微妙而尖銳了,讀者能不關注主人公的命運嗎?主人公把寄托著一個老兵深重感情的狍子當作圣靈之物來對待,在極尖銳的矛盾中為保住?,他自己的命險些喪于野熊之口。還有他在實施改革時面臨上下及同級的壓力與挑戰。連長和團長這兩個人物本身也都風神圓滿,栩栩欲活,與主人公的沖突中,相互撞擊得更加鮮活。在不甚顯眼處,主人公身上也常出現感人之筆,特別一接觸他的靈魂,讀者便要不期然而潛下心來。作者的心理描寫也頗有特色,是簡捷明快的跳躍速度,不為冗長寂寞之文,而能恰當其可。從技法看,溶合中西之長,不惟畫眼前,畫形貌,而且畫心上,畫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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