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萱草》詠萱草詩鑒賞
李咸用
芳草比君子,詩人情有由。
只應憐雅態,未必解忘憂。
積雨莎庭小,微風蘚砌幽。
莫言開太晚,猶勝菊花秋。
萱草是什么時候進入詩人審美視野的呢? 不知道,但肯定是相當久遠了,因在《詩經》里就已經提到了它的名字,那是《衛風·伯兮》的最后一章:“焉得蘐(萱)草,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此后,萱草便經常出現在騷人墨客的筆下,如“空庭慚樹萱,藥餌愧過客”(鮑照《代貧賤苦愁行》)、“何用贈分首? 自有北堂萱”(吳均《酬別江主薄屯騎詩》)、“芳萱初生時,知是無憂草”(《樂府詩集·清商曲辭·讀曲歌》)等等。現在我們要談的這首《萱草》詩則是唐代詩人李咸用的作品。
關于李咸用的生平事跡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工于詩,但并未及第,曾應辟為推官,與來鵬約略同時(據《唐才子傳》卷八來鵬為大中、咸通時人)。其詩雖然時有可喜之處,但是還未能自樹一幟。這首詠花詩亦是如此。
全詩八句,雖以萱草為吟詠之中心,但在構思布局上卻稍有變化:前四句追本溯源,純以議論出之;后四句即景言情,情與景爭長。因此也可以說是由兩個“小中心”構成,它們又統一在“萱草”這一“大中心”之內。
先看前四句。“君子”指有德之人,“比”為比擬之意。用芳草美人來進行比喻本是中國詩歌的傳統手法。根據詩的前后文意,第二句的“詩人”當是文學史上的特殊指謂,即指《詩經》的作者。但是從《詩經·衛風·伯兮》中所提到萱草的詩句來看,又并未采用“比”法,而是采用了“賦”法,不知其據何而云。不過,這兩句的意思還是可以理解的:詩人以芳草來比喻君子,那一定是情有所自,非偶然也。什么原因呢?三、四句作了解釋:“只應憐雅態,未必解忘憂。”不一定是萱草真的能祛憂解愁詩人這才提到它,而是它那優雅高華的神采風度令人愛戀、癡迷。這四句詩的構思與傳統說法針鋒相對,雖然還只是用了“只應”、“未必”這樣推測性的詞語,但恰恰是在這一肯定(對萱草的“雅態”)一否定(對傳統說法)的語句里,突出了萱草優雅的姿容,因為萱草那美麗的身影、芬芳的花香吸引了詩人,令詩人忘記了一切憂愁和煩惱,所以才有這一奇想。“只應憐雅態”一句也開啟了后面的詩意。
后四句詩是就眼前的萱草來說的。“積雨莎庭小,微風蘚砌幽”二句從環境寫萱草。“莎”即莎草,“蘚”,苔蘚,這都是生長在潮濕處的植物,但詩句并不是寫莎草或苔蘚,也不是寫庭院或臺階,而是在寫萱草,是說萱草在雨后的莎庭中顯得更加嬌小可愛,在微風吹拂的布滿苔蘚的階前更加柔和美麗。這樣才能和上下文意相承接,否則這兩句就成了游離于中心之外的廢話了。結尾“莫言開太晚,猶勝菊花秋”兩句是說雖然萱草開花太晚,但比起菊花來還算早的呢。那么,也就不必為萱草的晚花而感到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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