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智能了,信封卻落了一層灰。
年前,我收到朋友寄來的一封書信。感其深意,頓覺闊疏。在以前,通信尚未如現在發達,我每月都會往郵局跑一跑,或者,坐在窗前望眼欲穿地等著郵遞員遞來書信。而今傳統書信被遺忘甚至被更迭,消失的是形式,消弭的是文化。
書信常見別稱如手函、大函、信牘、尺牘等。傳統書信在書寫上是很講究的。在書信稱謂上,根據寫信對象的輩分分為九種,例如家族長輩稱謂上不得加名或號,每輩長輩不止一人者,應各依其行次別之,如大叔父、二伯母等。家族晚輩稱謂,姑為父之姊妹,與伯叔無異,故自稱單用一個“侄”字,不與姑丈同稱。師友長輩稱謂,夫子稱謂之上,不得加用其號,夫子之稱,也有妻用于夫者,故女學生致函時宜改稱業師或老師。在書奉(題稱)用語上,也可根據寫信對象的血親,親友,婦女,各界等來用不同的書奉用語。例如寫給父母、祖父母時,稱膝下、膝前。在日常用語中,大致分為十幾種,例如啟事用語的使用,根據對象和情況,通常信函稱敬啟者,敬復者。欣賞佳況用語,眷懷雅望,頓慰私衷。敘舊用語,歲華數易,念切知交。思慕用語,寫給業師,仰瞻斗極,倍切依馳。恭維用語,寫給政界人士,敬維政躬清健,勛績豐宏,莫名頌禱!具名結尾用語,寫給直系尊親,用叩上、跪稟等落筆。寫給尊長、上級,落筆常用語為,謹上,叩啟。再者,根據不同書信類別,分為通侯信,慶賀信,感謝信等,其寫作要領也是不盡其然。
的確,數百年間“見字如面”喚起了中國人對筆墨信札的文化記憶。《禮記·儀禮》道:“言語之美,穆穆皇皇。”穆穆者:敬之和;皇皇者:正而美。書信的語言之美在于言必當理,合于道義才是美的。正所謂“言必當理,心有征知”,荀子也對語言美的認識很有見地:他認為,語言的本質是社會的,它一經社會“約定俗成”以后,便有了客觀內容和社會內含。從樸素主義的認識論出發,他認為美是客觀存在的,是“心有征知”的結果。因此,盡管語言豐富復雜,千差萬別,然而,語言美則存在著一條永恒不變的標準,這個標準就是“理”,實則內容就是“禮儀”,因此語言必須“當理”,必須“合于道”才是美的。在規范禮儀和嚴謹工整的書信時代,文學、書法、禮儀、教育等多元文化因素得以并存和發揮來共同傳承著傳統文化的多樣魅力,書信也于無形之中成了歷史文化的記錄者和傳承者。
“信”在古文中有音迅、消息之意,如“陽氣極於上,陰信萌手下”。此外,“信”也有托人所傳之言可信的意思。然則書信之為用,視他類文字尤為切要而可尊尚矣。古時書信不僅傳遞感情,更傳承文化,同時也真實地記錄了時代的變遷。古人書信之留于今者,多可資以考見當時之風俗,民生之休戚,國家之安危,政治之得失,直可目為有用之史料,耐人尋味探究而不可已。司馬遷激憤的《報任安書》,韓愈義正辭嚴的《祭鱷魚文》等都是流傳千古的佳作。特別是在家書發展巔峰的明清時期,許多文入學士的文集中都收有家書,個人尺牘專集和尺牘選本也大量涌現,如湯顯祖的《玉茗堂尺牘》、鄭板橋的《鄭板橋家書》、袁枚的《小倉山房尺牘》等。發展至近現代,林則徐的私信,曾國藩的家書,徐志摩熱烈的情話,劉慈欣對女兒200年后的寄語……家事國事天下事,無事不可入信,或壯懷激烈,或柔情繾綣,書信記錄了愛與痛,穿透了歷史風云。
在中國歷史上,書信不僅是信息傳遞和情感溝通的重要途徑,也是家學傳承、道德弘揚、人格塑造的載體之一,近來讀至傅雷先生寫的《傅雷家書》,書中通過和兒子交流對文學、美術、音樂等見解,把家書當作了討論藝術的場所,用充滿深厚純真的情感,涵蓋其藝術的心靈和睿智的內涵,折射出豐富的理想境界,執著的追求播撒愛的種子。這部家書也打動了千千萬萬讀者的心,給社會留下了一部“充滿父愛的苦心孤詣、嘔心瀝血的教子篇”。
在電話和網絡普及前,那個曾經用筆和紙交流的年代,每每想起,心中總有些別樣的感覺,想起每次暢所欲言的直抒胸臆,而今傳統書信的夢在漸變中破碎,猶如像北島在詩中所寫:“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猶如相似的情景,都是破碎的聲音啊!
現在,人們更多地使用便捷的即時通信渠道,致使書信的交流方式也受到了席卷般的沖擊。起初的電子郵件,整體上還是復制了傳統書信的格式。發展至今,人們連電子郵件都很少用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信、微博等通訊方式。其實,互聯網無非也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方式,卻是因為更多地消費著“快文化”,反而使人們對信息的重視程度降低了,對于傳遞信息的情意反而更隨意了,大大不如古人寫下“見字如面”四個字的時候那么鄭重其事,那么認真細致,傳統書信所承載的綿長的思想力量和悠長韻味也隨之喪失殆盡。
書信文化還會卷土重來嗎?在中南大學文學院教授楊雨看來“書信文化在沒落,但不會消亡,因為它能激發起人們內心最深處的共鳴。”近來,一檔名為《見字如面》綜藝節目開播,立足于傳統文化,以書信的形式,對其所承載的文化價值進行深耕和發掘,與它所蘊含的感情和哲理重逢。文化與娛樂并不矛盾,也希望借助于此,喚起人們對于書信的回憶與重見。其實在現在,無論以何種形式,一切有關信息傳輸的載體,都在逐漸全面數字化,傳統文化被新媒體時代輕快、浮躁的交流形式所侵襲。回眸立足于書信,沉靜在這一載體中,我們可以寫下對文明與時局的思考,表達對人性與真理的探索,演員胡歌曾說:“哪里有什么人氣巔峰,我只是被人群逼到了墻角。”現如今,書信也猶如逼退在墻角,但愿,我們還能為它留有一隅之地。
凡情不盡之意則味深,凡言不盡之意則致遠。一封書信,更能讓我們感受到久違的親切。
美感與風情
第一夫人出訪,很多場合穿的服裝都是帶有中式元素的服裝,著裝都是小外套加旗袍,展現出來的是中國女性溫婉、大方、大氣、端莊的傳統氣質,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舒適感,傳遞一種和諧和美感。她的旗袍還能向世界傳達出最直接的中國風格,展現了我們的民族自信。
她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能夠引領人們的視線,她穿中國自己設計師設計的帶有中國古典元素的服飾,輕輕演繹東方神秘的魅惑。
旗袍非常有符號性,有文化價值,國際上人們一看就知道是中國的朋友。旗袍是一種內與外和諧統一的典型民族服裝。它以流動的旋律,瀟灑的畫意與濃郁的詩情追隨著時代,承載著文明,顯露著修養,體現著美德,演化為天地間一道絢美的彩虹。
“淡雅的綾羅浸著東方的水墨,流轉的線條勾出玲瓏的輪廓,獨到的裁剪襯出女子的婀娜,嚴實的包裹藏著撩人的誘惑。”《旗袍》這首歌詞寫出了女性身著旗袍的美感、風情、魅惑。老舍曾說:如果車上坐的是穿旗袍的女孩,我敢保證祥子拉起來肯定有使不完的勁。可見,旗袍時刻牽動著凡夫俗子的心魄。
旗袍始于清朝的旗人著裝。辛亥革命結束了二千多年的封建君主專制,中華民族的服飾進入了新時代。服裝走向平民化,旗袍由此卸下了傳統沉重的負擔。據說得風氣之先的上海女學生是旗袍流行的始作俑者。當時的女學生作為知識女性的代表,成為社會的理想形象,她們是文明的象征,時尚的先導,以至社會名流。20世紀20年代,在西方文化的影響下,中國婦女開始領悟到“曲線美”,對旗袍不斷改進,推陳出新,力求把自己優美的身材曲線表現出來。但這并非一帆風順,于是中西文化沖突的“拉鋸戰”,便被縫在旗袍上。過去的旗袍是不開衩的,旗袍在縮短袖子時,也悄悄地在左邊開了低衩。后來衩越開越高,漸漸高至膝部,高到大腿。由于有人反對,袍衩——一度回到膝蓋以下。但輿論壓力一減小,袍衩又迅速升高,1933年后流行大開衩旗袍,女性身材的曲線終于全部顯露出來。高聳及耳的領子也逐漸變矮,后來,有的成了無領旗袍。在傳統與現代,維護傳統的“善”與追求美的思想潮流碰撞中,旗袍越來越貼近時代,貼近生活,脫離原來的樣式,變得經濟便利、美觀合體。
旗袍徹底改變了中國婦女長期來束胸裹臂的舊貌,讓女性體態和曲線美充分顯示出來,為女性解放立了一功。自30年代起,旗袍幾乎成了中國婦女的標準服飾,民間婦女、學生、工人、達官顯貴的太太無不穿著,旗袍甚至成了交際場合和外交活動的禮服。
穿旗袍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優雅和溫柔的氣質,小巧的立領讓女人白皙的脖頸更為纖細,質地輕柔的面料輕輕裹著女人溫香的身子,流暢明快的線條使女人的身材曼妙動人,這種實實在在的嬌柔細膩和嫵媚甜笑,足以讓女人風情萬種,而無可比擬的文靜嫻淑和從容不驚。而旗袍,便能將東方女性的神韻更好地演繹,讓每個女人都可以有一種知性美。
提到旗袍,不能不讓人想到張愛玲。張愛玲非常喜愛旗袍,她有各色各樣的旗袍,織錦緞絲旗袍,傳統略顯華貴;稀紡旗袍,輕盈而嫵媚;鏤金碎花旗袍,華麗而高雅;黑平緞高領無袖旗袍,凄美哀愁而不失神秘。她穿旗袍的形象已深深地烙印在傾慕者的記憶中。讀著張愛玲的文字,看著她那穿著旗袍的照片,便可以聞到一股歲月的味道,流年的暗香和生動的苦澀淡淡地飄來。穿旗袍的女人是一幅山水畫,一幅油畫。試想:在江南水鄉的石板路上,走過一個身著做工精致的旗袍女子,她淡妝無痕,撐著一把花傘,手腕上那款翠綠的玉鐲發出迷人的光;在綠樹環抱的長廊下,幾個旗袍女子或吹簫,或彈琵琶。這些鏡頭往往如一杯濃濃的咖啡沁人心脾,給人留下美好記憶。穿旗袍的女人是用來品的。氣質的女人是善于學習的,她懂得品味生活,懂得愛。
能把旗袍穿好的女人,是極品女人,猶如花樣年華里的蘇麗珠,傾城之戀中的白蘇。而這些,都是只能在過去的影像中驚鴻一瞥的人兒了。關于旗袍,最深的記憶是民國那些搖曳多姿的女子,舊上海不曾迷失的風情。普普通通的女子一一穿上旗袍,整個人便如有神助,身形體態凹凸有致,略施脂粉就如一樹清婉的梨花,一撥美好的木,一株嫣紅的牡丹……看著那窈窕的身影,覺得這是一個女人最極致的張揚和內斂。
一直都覺得旗袍最能凸顯東方女性的神韻,穿上旗袍的女人總會多一份神秘,多一份優雅。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充滿了無窮的魅力。裁剪得體的旗袍把女性凹凸有致的身軀勾勒得恰到好處,行走時開衩處若隱若現的玉腿把性感與誘惑拿捏得恰到好處,勾起人無盡的遐想……而那做工精致的盤花扣又傳達出古典的雅致,再沒有哪種服飾能像旗袍那樣集女性的端莊溫婉與性感魅惑為一體。
20歲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是心靈美好的女人,30歲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是有故事的女人,40歲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是幸福的女人,50歲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是魅力四射的女人,60歲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是知性優雅的女人。
看著這些穿旗袍的女人,總會想,到底是旗袍讓女人變得韻味十足了?還是女人使旗袍有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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