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的從前
(傳奇就是這么說的)
上帝和圣彼得匆匆趕路
他們走過陸地、飄過海洋,
快到天黑的時候
他們踏上了這片有福的土地。
傾斜的海岸寂靜無聲
四周只有白樺樹林
荒蕪得不見人煙。
他們剛剛坐定身軀
圣彼得就開口挖苦,
因為他愛講個喋喋不休。
“哦,天哪,
我們到了什么鬼地方,
這里的人又窮又不開化,
整天彎腰弓背干活忙。
崎嶇的土地上都是石頭
怎么辛苦也難有收成,
田野上長出來的都是蘑菇
還有瘦小可憐的野莓。”
至高無上的上帝微笑起來:
“這片土地真不肥沃
天氣也說不上溫和,
每個農莊都瑟縮成一團,
可是這里的每一顆良心
都美麗和溫暖。”
上帝說完話又微笑,
天哪,奇跡頓時出現:
潮濕的沼澤變成良田,
廣闊的荒原上牛羊成群,
千年凍土也低了頭
聽任人們翻犁耕耘。
上帝和圣彼得動身走了。
可是大家都說:
“在夏天的夜晚
你坐在這里的白樺樹下
仍舊可以看到上帝
他微笑地行走在水面上。”
(斯文 譯)
【賞析】
芬蘭著名愛國詩人雷諾以對話體、傳奇的形式向我們講述了芬蘭的命運,神話般地展現了芬蘭的歷史,歌頌了創造芬蘭的上帝,贊揚了芬蘭人民美麗的心靈。從詩中,我們也可以感受到詩人對祖國母親芬蘭的摯愛之情。
詩歌以講故事的方式開始的,芬蘭地處北歐,大約在公元1世紀開始形成,所以說芬蘭的歷史是“很久很久”的;芬蘭是一個基督教國家,大約在一千多年前,基督教勢力就分別從東西兩方分別進入芬蘭。在有宗教信仰的國度里,他們的神明上帝就意味著一切,而這首詩就借助了上帝和圣彼得的對話,借上帝之口贊頌了芬蘭人民的勤勞、善良、美麗。
“很久很久的從前/(傳奇就是這么說的)/上帝和圣彼得匆匆趕路/他們走過陸地、飄過海洋,/快到天黑的時候/他們踏上了這片有福的土地。”詩人開篇向我們介紹了一個傳奇,展現了一幅上帝和圣彼得匆匆趕路的場面,他們行色匆匆,步履匆忙,快到天黑的時候,才來到了這塊“有福的土地”。圣彼得本來期望這個地方土地肥沃、人民熱情、物產豐富、極度富饒的,可是實情卻令他極為失望,他開始向上帝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在圣彼得的喋喋不休的訴說抱怨中,我們可以知道,原來這塊所謂“有福的土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樣子:“哦,天哪,/我們到了什么鬼地方,/這里的人又窮又不開化,/整天彎腰弓背干活忙。/崎嶇的土地上都是石頭/怎么辛苦也難有收成,/田野上長出來的都是蘑菇/還有瘦小可憐的野莓。”在第二節里,詩人也描繪了一下這個“有福”的地方的樣子,“傾斜的海岸寂靜無聲/四周只有白樺樹林/荒蕪得不見人煙”。這里寂靜荒蕪,不見人煙,完全難以想象這怎么可能是一個“有福”的地方呢?!這不是一個悖論嗎?可以說,前面三節,詩人通過傳奇介紹、場景描寫、人物訴說,向我們展示了一個悖論,這個悖論也促使我們保留了這個疑問,繼續閱讀。
面對著圣彼得的疑惑和抱怨,上帝開始微笑,全知全能的上帝當然完全了解這里的情況和此時圣彼得的心情,他的回答充滿了幽默感和睿智。上帝首先承認,“這片土地真不肥沃/天氣也談不上溫和,/每個農莊都瑟縮成一團”。是的,芬蘭地處北歐,又是北歐氣候最冷、環境最惡劣的地區之一,這片土地的確并不肥沃,氣候當然也談不上溫和。如果單純以自然條件論,的確如圣彼得所言,這個地方完全是一個“鬼地方”。這里的“土地上都是石頭”,即使這里的人民成天勞動辛勞,也無法收獲豐裕的物質成果,這里的田野上只能長出“瘦小的野莓”出來。但是,這個世界之所以美好,不僅僅是因為人們可以利用自己勤勞的雙手來創造優越的條件,盡情享受大自然的慷慨饋贈,更因為人們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可以保持自己美好的心靈。上帝接下來的回答既解決了我們先前對于詩中前三節的悖論的疑惑,也正面回復了圣彼得:“可是這里的每一顆良心/都美麗和溫暖。”這既是上帝的回答,也是詩人的回應,盡管自然條件惡劣,但是這里的人民最美麗,這里的氛圍最溫暖。當精神與物質相遇,還有什么貧瘠與嚴寒可以阻礙精神的力量呢?
也許是圣彼得那些抱怨的刺激,也許是被芬蘭的“美麗和溫暖”的良心所感動,也許是上帝本身就心懷仁慈,萬能的上帝又微笑了,“天哪,奇跡頓時出現: /潮濕的沼澤變成良田,/廣闊的荒原上牛羊成群,/千年凍土也低了頭/聽任人們翻犁耕耘”。滄海桑田,翻天覆地,一個偉大的奇跡就伴隨著上帝的微笑出現。整個世界都被改變,不再是個貧瘠荒涼的地方,不再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不再是個即使耕耘也無法收獲的地方了,這就是芬蘭的傳奇。這個傳奇就在上帝的兩次微笑之間倏然完成,是上帝那只神奇之手促使這塊土地發生了如此驚人的轉變,成就了這個美麗的傳說。當然,從此這塊土地上的人民也就可以不再忍受那嚴寒而貧困的生活了。
上帝和圣彼得永遠不會被美麗而溫暖的心靈遺忘的,上帝和圣彼得的離去并沒有帶走人們對他們的記憶和思念,上帝和圣彼得的這段傳奇仍然傳誦在人民當中:“在夏天的夜晚/你坐在這里的白樺樹下/仍舊可以看到上帝/他微笑地行走在水面上。”這首詩通過上帝和圣彼得的對話對比了芬蘭巨變前后的情況,贊頌了芬蘭人民美麗的心靈,歌頌了上帝的偉大,充滿了神話因素和宗教色彩。
(周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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