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護自由的宗師,美的陪臣,
詩人就是這樣被派到世上;
他當個行吟詩人,各地流浪,
用詩歌頌揚最美的稀世之珍。
英雄事業全靠他妥善保存,
在他的曲調之中萬古流芳,
他把自己的憂傷寫在沙上,
不愿再慣于抒寫自己的心情。
他是在花園里才有的園丁,
從園中采摘鮮花供他人佩戴,
他是為他人種植葡萄的農民——
使他人高興,這才是他的快慰;
像可憐的潛水員,他不惜玩命,
用罕見珍珠來裝飾他的時代。
(錢春綺譯)
【賞析】
《擁護自由的宗師》是黑爾韋格關于詩人定義的一篇宣言。自古以來對詩人的身份,各家有不同的說法: 在雪萊那里,詩人是世界未經正式承認的立法者;在蘭波眼里,波德萊爾是洞察者,而他自己又定義詩人是通靈者等等。凡此種種對詩人的定義,都是懷著不同詩學理念的詩人,對詩人身份的探索與發現。而在黑爾韋格這里,詩人的身份,沒有像前幾位定義的那么具有形而上的意味,相反,他認為詩人應負有很強的現實使命。當然,在全詩的開篇,黑爾韋格就強調,詩人是“擁護自由的宗師”。從中可見自由在黑爾韋格價值取向上的位置。同時,黑爾韋格也肯定了詩歌“美”的本質,承認詩人是“美的陪臣”。他行游各方,為的就是歌頌美,“頌揚最美的稀世之珍”。不僅如此,詩人還是一個記錄和傳達英雄事跡的角色。所謂詩人“不愿再慣于抒寫自己的心情”,是一個有別于浪漫主義的詩歌觀。如果我們把它與華茲華斯“詩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的命題作一對比,就不難發現,黑爾韋格已經告別了把主觀抒情作為詩歌靈魂和最高使命的浪漫主義詩歌時代,而邁入了以詩記錄生活、表現客觀世界的現實主義文學時代。
在最后兩個詩節里,黑爾韋格把詩人比喻成園丁,全詩的主旨進一步展現。這些偉大的園丁,歌頌人民的自由,歌唱自由的事跡,把這些材料精心培育,“從園中采摘鮮花供他人佩戴”,使幸福和快樂的甘露,流淌于人民的心田。詩人還是一個“可憐的潛水員”,為使他人高興,“他不惜玩命,/用罕見珍珠來裝飾他的時代”。從這個意義上說,詩人又是一個無私的奉獻者,他們不惜犧牲自己,去探索美,發現美,歌頌美。
應該指出,黑爾韋格這里所言及的詩的“功能”,帶有一定的片面性。因為詩歌不完全是歌頌或者記錄生活,一首詩的好壞也不完全由記錄生活的好壞來定奪。但是,黑爾韋格站在現實主義的立場上來定義的詩人的身份,并站在他那個時代的高度,賦予詩人崇高使命和社會職責,是具有時代意義的。
(林曉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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