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傷民力: 魏明帝大興土木》三國謀略智慧大全
明帝曹叡熱衷于土木建筑工程,已經興建了許昌宮,又修建洛陽宮,建起昭陽太極殿,筑成總章觀,觀高十余丈。于是不停地征調勞役,農桑之事幾乎停頓。司空陳群上書說: “古代大禹承繼唐堯、虞舜的昌盛基業,還是居住低矮的宮室,身穿粗劣的衣服,何況如今正在戰亂喪葬之后,人口減至很少,比之漢文帝、漢景帝之時,不過是當時的一個大郡。加之邊疆戰事不斷,將士勞累辛苦,如果出現水災、旱災,更值得深憂了。以前劉備從成都出發到白水,沿途大建居室館所,征用耗費大量人力,太祖知道他是在使民眾疲憊。而今中原大用民力,也正是東吳、西蜀所希望的,這是關系國家安危的關鍵問題,愿陛下考慮!”明帝曹叡答道:“帝王之業和帝王宮殿,也應該并行建立,消滅敵人之后,只須罷兵防守,怎么可以再大興勞役呢?這本來是你的職責,是同蕭何當初一樣的治國大略。” 陳群說:“從前漢高祖只與項羽爭奪天下,項羽已然被消滅,而宮室都被燒毀,所以蕭何修建了武器庫、糧庫,都是緊急需要,然而高祖還責怪修建得過于華麗。而今吳、蜀兩敵還沒平定,實在不應與古代等同并論。當然,人們要想滿足私欲,沒有找不到托辭的,何況帝王,更沒有人敢于違抗。陛下以前想要拆毀武器庫,說是不可不拆毀; 以后打算重新設置,又說不可不設置。如果一定要興建,固然不是我的話所能改變的; 如果稍加留意歷史教訓,欣然回心轉意,也不是我們臣屬所能追及的。漢明帝打算修建德陽殿,鐘離意直言規勸,即采納了他的意見,以后又重新興建; 宮殿建成后,對群臣說: ‘如果鐘離尚書還在,此殿就建不成了。’ 作為帝王怎么可以只怕一個人? 應該一切為百姓考慮。現在我不能使陛下稍稍有所聽取,比起鐘離意差得太遠了。” 為此,曹叡稍有減省。
曹叡沉迷于寵妃美女之中,宮中女官的官位和俸祿比照文武百官的數目,自貴人以下到擔任宮廷灑掃的宮女有千人,挑選讀書識字可以信賴的六人任為女尚書,讓她們審視朝臣奏章,分別處理,當者下發,可者準奏。廷尉高柔上書說:“從前漢文帝愛惜國家的資財,不建造一個小小的樓臺娛樂,霍去病憂慮匈奴的危害,沒有閑暇營治宅第,何況現在所耗費的絕非只是百金的資財,所憂慮的絕非只是北狄的危害!我認為,只可粗略地完成已動工的工程,充當朝會和宴會之用,竣工之后遣返在工地上勞動的民夫,使他們能夠回去務農,待西蜀和東吳平定之后,再可慢慢興建。《周禮》規定,天子可有后妃以下一百二十人,嬪妃的儀規,已經夠盛大了。我私下聽說,后宮的人數可能已超過這個數目,圣上的子嗣未能昌盛,大概是由于此吧。我認為可以挑選少量賢淑美女,備齊內官的數目,其余的全部遣送回家,陛下可以育精養神,專一靜養。那么,《詩經·螽斯》所說多子多孫的征兆不久就可以出現了。” 明帝回答說: “即以善言克制,其他事情,請再進言。”
這時狩獵的法規極其嚴厲,殺死皇家禁地內麋鹿的人要處以死刑,沒收財產,有能發現并告發的人,給以重賞。高柔又上書說:“近年來,百姓提供了各種勞役,從事田間勞動的人已經減少,再加上又有獵禁之法,群鹿有時暴性發作,貪吃毀壞地里長著的嫩苗,處處為害,所損害的不計其數,民眾雖然設障防備,但力量不夠,防不勝防。以至到了滎陽附近地區,周圍數百里,年年幾乎沒有收成。而今天下創造財富的很少,而麋鹿造成的損失很多,如果突然爆發戰爭動員兵役,或者荒年降臨顆粒不收,將沒有辦法應付。請陛下對待民間寬大放松一些,準許民眾捉捕麋鹿,盡快解除獵禁,那么百姓將有長久的接濟,沒有誰會不高興了”。
曹叡又想鏟平北芒山,下令在上面建造臺觀,以便遠望孟津。衛尉辛毗規勸說: “天地成自然,本來就是高高低低。現在要反其道而行,已經違背了天理; 加之耗費人工,民眾已無力承擔。如果九河漲滿,洪水為害時,丘陵都被夷為平地,將靠什么防御呢?” 曹叡這才作罷。
少府楊阜上書說:“陛下承繼武皇帝開拓的帝王大業,保持文皇帝一貫遵循的方向,實在應該向古代圣賢的美治看齊,總觀各朝末世放蕩的弊政。以前假使漢桓帝、漢靈帝不廢弛漢高祖的法令制度,不破壞漢文帝、漢景帝的謙恭節儉,我們太祖雖有神武之威,又往何處施展,而陛下又怎么能夠處在至尊地位呢?而今吳、蜀兩國還沒平定,軍隊在外戍邊,各項修繕整治工程,請陛下務必簡約節省。”曹叡用文辭優美的詔書回答了他。
楊阜又上書說:“堯帝推崇簡陋的茅屋,萬國安居;大禹居住低矮的宮室,天下樂業。到了商王朝和周王朝,殿堂也不過高三尺,寬只能容納九桌筵席而已。夏桀用玉石建造居室,用象牙裝飾走廊,商紂建造傾宮、鹿臺,因而斷送了王朝大業。楚靈王因修筑章華臺而身遭大禍,秦始皇修建阿房宮,傳位二世即歸滅亡。如果不估量民力的極限,只為滿足自己耳目的享受,沒有哪一個不滅亡的。陛下應當以堯、舜、禹、商湯、文王、武王為榜樣,以夏桀、殷紂、楚靈王、秦始皇的教訓為鑒戒,如果只是貪圖自我閑暇安逸,只是關心宮殿臺閣的修飾,一定有朝廷顛覆國家滅亡的災禍。君王好比是頭腦,大臣好比是四肢,生死與共,利害相同。我雖然愚蠢膽怯,豈敢忘記諍臣的大義,言辭不激切,便不足以感動陛下;陛下如不體察我的進言,恐怕皇祖、列宗所傳的福分將墜落在地。即使我以身死而能于事有萬分之一的補救,那么我死去的那天就是我的再生之年。謹身貼棺木,沐浴更衣,聽候誅殺。”奏章呈上后,曹叡被他的忠言感動,親筆寫詔回答。
曹叡曾經頭戴便帽,身穿淡青色短袖綢衫。楊阜問曹叡:“這是符合禮法的哪一種服制?” 曹叡沉默不語。從此以后,不穿禮法規定的標準服裝不見楊阜。
楊阜又上書打算減去宮女中那些不被皇帝寵幸的人,于是召來御府吏員詢問后宮人數,吏員遵守原有的規定,答道: “這是宮中的秘密,不能泄漏。”楊阜大怒,責打他一百棍,數落他說:“國家不和九卿有秘密,反而會和小吏有什么秘密嗎?”曹叡更加懼憚楊阜。
散騎常侍蔣濟上書說:“從前勾踐鼓勵生育,準備國家征用,燕昭王撫慰疾病貧苦的人民,是打算報仇雪恥,所以能以弱小的燕國戰勝強大的齊國,貧窮的越國消滅了強勁的吳國。如今吳、蜀兩敵強盛,身當帝王而不能翦除,將為后代百世所譴責。憑著陛下圣明神武的韜略,舍棄那些可以緩辦的事情,一心一意討伐敵人,我認為沒有什么難辦的。”
中書侍郎東萊人王基上書說:“我聽說古人用水比喻人民說:‘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 顏淵說: ‘東野子駕車,馬力已經用盡了,但仍不停地向前驅趕,終將毀壞馬匹。’如今戰事兵役辛苦,男女分離家室空曠,希望陛下深察東野子駕車的弊病,留意舟水關系的比喻,讓奔跑的馬匹在力氣還沒用盡時得到休息,在人民還沒困竭時減省力役。從前漢取得天下,及到文帝時只有同姓諸侯,可是賈誼仍然憂慮地說: ‘把火苗放在柴堆下面而睡其上,還認為是平安。’如今賊寇未滅,猛將擁兵自重,限制約束他們就無法應付敵人,長久下去則難以交付給子孫,當此國家盛明之時,還不全力除害,如果將來子孫不強,必是國家的憂患。假使賈誼復活,一定比從前感受更加深切。”曹叡不采納。
殿中監監督營造宮室,擅自拘捕蘭臺令史。右仆射衛臻奏請查辦,曹叡頒詔說: “宮殿不能完工,是我最關心的,你推究查辦此事,是為什么?”衛臻說:“古代有禁止官吏互相侵犯的法規,不是厭惡他們勤于辦事,實在是因為收效小而破壞大。我每次檢查校事的工作,都有同類毛病,如果再對此放縱,我恐怕各部門馬上就要越職越權,以至王權衰頹了。”
尚書涿郡人孫禮堅持請求停止民役,曹叡下詔說: “敬佩并接受你的正直之言。”催促把民夫遣返回家,但監工官吏又上奏留一個月,以便使工程完結。孫禮直接來到工地,不再重新上奏,宣稱皇帝頒布詔書遣返民工,曹叡對孫禮的做法感到新奇,因而沒有責怪。曹叡雖然不能全部采用群臣的直言進諫,卻都能寬容他們。
七月,洛陽崇華殿發生火災,曹叡問侍中兼太守令的泰山人高堂隆說:“這是什么災禍?在禮儀上難道有祈求福祥、祛除災變的意義嗎?”高堂隆對答說:“《易傳》說: ‘居上不儉樸,在下不節約,災火燒他的宮室。’ 還說: ‘君王高筑觀臺,天火成災。’這是君王一心只致力于修飾宮殿,不了解百姓虧空竭盡,所以上天以旱災回報,火就從高高的宮殿燃起。”曹叡用詔書問高堂隆: “我聽說漢武帝的時候柏梁發生火災,反而是用大建宮殿來鎮懾,這又怎樣解釋?”對答說:“這是夷、越族的巫師所為,不是圣賢的明訓。《五行志》記載: ‘柏梁火災背后,有江充巫蠱誘惑之事。’正如《五行志》所記,越人巫師誘惑修筑建章臺,并沒有鎮懾災難的作用,現在應該遣散民役。宮殿的建制,務必從簡節約; 清掃火災的地方,不要冒昧地另行施工,那么瑞草、禾苗一定能在這兒生長起來。如果繼續耗費民力、枯竭民財,不是招致符瑞、安撫遠方之人的做法。”
八月二十四日,立皇子曹芳為齊王、曹詢為秦王。曹叡沒有兒子,收養曹芳和曹詢為子,皇宮禁地事情極其保密,無人知曉他倆的來歷。有的說,曹芳是任城王曹楷的兒子。
頒重修建崇華殿令,改名為九龍殿。開渠引來谷水流過九龍殿前,用玉石砌成水井,用彩緞包裹井欄,水從玉雕蟾蜍的口中流入,再從玉雕神龍的口中吐出。命博士扶風人馬鈞制作司南車,制作以水為動力旋轉活動的百戲車。
陵霄闕剛剛起架時,有喜鵲在上面筑巢,曹叡以此事詢問高堂隆,高堂隆回答說: “《詩經》說: ‘鵲筑巢,鳩居之’。如今大興宮殿,又新起陵霄闕,并且有喜鵲在上面筑巢,這是宮殿沒建成不能在里面居住的象征。上天的旨意好像是說:‘宮殿未成,就會有外姓人統治支配它。’ 這就是上天的告誡。天道沒有親疏,只賜福于善良的人。太戊、武丁看見災異征兆后惶悚恐懼,所以上天改降福分。現今如果能夠停止各種勞役、增施德政,那么三王可以增為四王,五帝可以增為六帝,難道只是商族可以轉禍為福嗎?”曹叡為之動容。
曹叡性情嚴厲急躁,對那些監督修建宮殿而沒能如期完工的人,親自召來責問,話還沒出口,已被殺頭。散騎常侍兼秘書監王肅上書說:“而今宮殿還沒建成,參加勞動的人已有三四萬。九龍殿可以使陛下安居,里面足夠安置六宮人員; 只有泰極殿前殿,工程尚大。愿陛下指派領取國家糧餉、目前又無緊急任務的士兵,挑選身體強壯者一萬人,讓他們一期期地輪換。都知道休息替代有日可待,就都會樂于在工地勞動,雖然辛苦而不再有怨言了。總計一年有三百六十萬工,也不算少。本應當一年完成的,不妨三年完成,遣散其余的民工,使他們都回去務農,這是長遠之計。取信于民,是國家的一大法寶。以前陛下臨幸洛陽,征發百姓修建營壘,有關部門命令營壘修成就放民工回家; 結果營壘修成,又貪圖百姓工力的便宜,不按時放還。有關部門只求眼前利益,不顧治國大體。我愚昧地認為,從今以后,倘若再使用民工,應該明確宣布期限,使用民工一定遵守時限。如果又有役事,寧可重新征發,也不要失信。凡陛下臨時施刑的人,都是有罪的官吏、當死的人,可是眾人不知道詳情,說是倉促行事。所以,愿陛下交給主管官吏處理,同樣是死,不要讓罪犯的血污染宮廷,還被遠遠近近猜疑。況且人命至重,容易誅殺而難于復生,一旦氣絕,不可能再接續,所以圣賢對此都很重視。以前漢文帝想要殺死冒犯御駕的人,廷尉張釋之說: ‘正當事情發生時,皇上假使誅殺他就算了,現在既然下交到廷尉,廷尉要主持天下的公平,不可偏頗。’我認為這是完全失去大義,不是忠臣所該說的話。廷尉也是天子的屬官,都不可以失之公平,而天子反倒可以迷惑錯謬嗎?這是看重自己而輕視帝王,是嚴重不忠的人,不可不明察。”
中山恭王曹袞病重,命令官屬說:“男人不應死在女人手上,趕快給我在東面營造一座殿堂。”殿堂建成,帶病前去居住。又命令嫡子說:“你年紀尚小便作了王,只知道歡樂而不知道痛苦,一定會因驕恣奢華而出現過失。兄弟們如有不良行為,你應當前去規勸,規勸不被接受,要流淚勸告,再不改正,就告訴他們的母親,還不改就應當奏報皇上,并辭退封國食邑。與其依仗恩寵招禍,不如貧賤保全性命。這當然是指犯了大罪,如是細小過失,便應當替他掩飾。”十月初三,曹袞去世。
這一年,幽州刺史王雄派遣勇士韓龍刺殺了鮮卑首領軻比能。從此之后,鮮卑部落分崩離析,互相攻擊,強者遠遁,弱者歸順,邊境平安。
張掖柳谷口水滿涌出,露出一塊玉石,帶有圖案,形狀如靈龜,豎立在水面,上有七個石馬及鳳凰、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星宿、孛星和慧星的圖形,并有“大討曹”三字。明帝下詔公告天下,認為是吉祥瑞兆。任縣縣令于綽帶著詔書及玉石圖案去問巨鹿人張臶。張臶秘密地對于綽說: “神因為知道未來,不追溯往事,吉祥征兆先顯現出,然后接著就有人興起,有人廢棄。如今漢朝滅亡已久,魏已得天下,怎么還會是興魏的祥兆呢?這塊玉石,是當今之世要有變異而預示將來的符瑞。”
曹叡派人去東吳用馬匹換取珍珠、翡翠、玳瑁。吳主說:“這些東西都是我不用的,而可用來換到馬匹,我為什么要吝惜呢?”于是,全都給了來使。
青龍四年 (公元236年) 十月十五日,在大辰星旁出現異星,后又出現在東方天際。高堂隆上書說:“凡是帝王遷移都城或者興建城邑,都要先選定祭祀天神、地神及祭祀祖先的地方,恭恭敬敬地尊奉他們。將要營建宮殿時,也要先建祖先祭廟,然后再建馬廄、倉庫,最后才興建居室。如今圓丘、方澤、南北郊、明堂及社稷,各神神位都沒有確定,祖先祭廟的建制也不符合禮法,而只是大修宮殿,使人民失掉生業。外人都說: ‘宮中的花費與軍國總費用幾乎相等’,民不堪命,都抱有怨恨憤怒的情緒。《尚書》說: ‘上天聰敏明察,實際是人民聰敏明察,上天顯赫威靈,實際是人民顯赫威靈。’這是說上天的獎賞和懲罰,隨從民意,順應民心。用原木做椽子,建造陋室居住,是唐堯、虞舜、大禹留下來的風范;修玉臺、造瓊堂,是夏桀、商紂對皇天的冒犯。如今宮殿修建過盛、彗星在天空閃爍,這就是仁慈的天父發出懇切的訓誡。陛下應當尊崇孝子恭謹接受的禮儀,不應當忽視它,以免加重上天的憤怒。”高堂隆多次懇切直言規勸,曹叡頗不高興。侍中盧毓進言說:“我聽說君王圣明則臣下正直,古代的圣王唯恐聽不到自己的過失,這正是我們不及高堂隆之處。”曹叡怒意才算消解。盧毓是盧植的兒子。
曹叡興作土木,大修宮殿,力役不已,農桑失業,自傷民力、財力,無視內政外交,實為下下之策。陳群旁征博引,指陳勞苦將士,為國家之深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大敵當前,先計安危。這些治國韜略的氣勢磅礴,震動了曹叡,使其稍知收斂。
曹叡沉于女色,迷于狩獵。高柔上書循循善誘,以國事、民生為本,理直氣壯。
楊阜上書,抉明源流,以小見大,將修復宮殿與國家興亡兩相聯系,反差強烈。以禮為本,義正詞嚴。仗吏而問,旁敲側擊,發人深思,震人耳目,使曹叡有所顧忌,使所言更具威力。
蔣濟以避輕就重、目標明確、集中力量、打擊敵人為從政、外交的韜略,可謂抓住了曹叡朝政的要害。
其余大臣等或直言勸諫,或借題發揮,曹叡作為最高決策者,一意孤行,拒不接受,已喪失了正確判斷事物的能力,未能從事物的萌芽階段就采取措施,雖無近憂,必有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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