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

李自成列傳

李自成，號闖王。趁著明末天下大亂，李自成率領流民起兵，以均田免稅為口號聚集各地饑民，最終逼得崇禎帝朱由檢吊死在景山，親手埋葬了腐朽的大明朝。李自成還沒來得及得意，清軍大舉入關。李自成失敗，戰死于湖北九宮山。

闖王崛起

李自成，米脂（今屬陜西）人。他的父親李守忠，開始沒有兒子，到華山（今陜西華山）祈禱后，就夢到有神靈告訴他說要把破軍星下凡做他的兒子。不久，李自成出生。李自成小時候給地主牧羊，長大后在銀川（今屬甘肅）做驛卒。他擅長騎射，斗狠無賴，幾次犯法，被知縣晏子賓逮捕，要判他死罪，他僥幸逃脫做了屠戶。天啟末年，魏忠賢的黨羽喬應甲擔任陜西巡撫，朱童蒙為延綏巡撫，貪財卻不管盜賊，盜賊開始盛行。

崇禎元年（1628年），陜西鬧大饑荒，因軍隊缺軍餉，固原（今寧夏境內）官兵搶劫州府的銀庫。各地一時之間都興起賊兵。有安塞（今屬陜西）馬賊高迎祥是李自成的舅舅，和饑民王大梁聚眾造反，高迎祥自稱為闖王、大梁自稱為大梁王。崇禎二年（1629），三邊總督楊鶴奉旨圍捕他們，這支叛軍被打得損兵折將。崇禎三年（1630），農民起義軍越來越多，崇禎帝朱由檢還是不同意賑濟災民，起義軍開始越滾越大。崇禎四年（1631），李自成率眾投靠高迎祥，號闖將。五年（1632），農民起義軍在山西輾轉作戰，明軍繼續鎮壓。六年（1633），起義軍在山西、河北等地遭到明軍的強力鎮壓，多股起義軍被擊潰，其余的集中起來轉戰河南。七年（1634），李自成率領手下將領用計從延綏巡撫陳奇瑜手下巧妙逃脫，連克鞏昌、平涼、臨洮（今均屬甘肅）、鳳翔（今屬陜西）等地，被官兵敗于隴州（今屬陜西），李自成和高迎祥從終南山（今屬陜西）中轉出。八年（1635），與各路農民軍首領聚會滎陽（今屬河南），商議如何抗拒明軍。李自成高呼，建議各支起義軍分兵定向聽天命。之后他轉戰江北、河南，又攻入陜西，燒毀多座重鎮，在寧州（今甘肅寧縣）埋伏殺死明副總兵艾萬年等，總兵曹文詔大怒，追擊李自成中伏戰死。官兵緊追不舍，其他起義軍出關，只有高迎祥和李自成留在陜西。李自成的屬下高杰和李自成妻邢氏私通，怕被殺，帶兵投降官兵。李自成、高迎祥兵敗與張獻忠會合，攻下陜州（今屬陜西）后分兵逃走。九年（1636），李自成率兵路過自己的家鄉，秋毫不犯，反留下金銀。

勢不可當

九年（1636）七月，在高迎祥被俘殺后，李自成被推為闖王，他帶領起義軍采取聲東擊西、避實擊虛的戰法，連下階州（今甘肅武都）、隴州（今陜西隴縣）、寧羌（今寧強）。十年（1637），進軍四川，在昭化（今屬四川）、劍州（今四川劍閣）、綿州（今四川綿陽）等地屢敗明軍，明總兵侯良柱在廣元（今屬四川）戰死。這年冬天，他圍攻成都（今四川成都）七日未能攻下。十一年（1638）春天，在梓潼（今屬陜西）迎戰明軍失利。在潼關（今屬山西）野外遭明軍伏擊，李自成率領的將卒傷亡慘重，逃亡的更多，他自己僅僅率部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藏在山中。張獻忠投降，李自成勢弱。有人傳李自成已經死了，明軍就更加安心了。

十二年（1639），張獻忠又造反。李自成和張獻忠合兵，后發現張獻忠圖謀殺掉他，離去。明軍將李自成圍困在大山中，他試圖自殺被勸，他手下的很多將領也都投降了官兵。李自成屬下劉宗敏原是藍田（今屬陜西）的鍛工，非常驍勇，這個時候也想投降。李自成帶著他到了一座廟中，四下看過又嘆氣說：“人們都說我會成為皇帝，你現在就占卜試試吧，如果不吉，你砍了我的頭去投降吧。”宗敏答應了，三卜三吉。宗敏回去就把他的兩個妻子殺掉，告訴李自成：“我死也要跟隨您。”很多軍中勇士也殺了自己的妻子、兒女，誓死也要跟隨他。于是李自成把自己的輜重全部燒毀，輕裝到了河南。河南大旱，數萬饑民跟從李自成，不久攻下宜陽、永寧、偃師（今均屬河南）。

十三年（1640），李自成在盧氏（今屬河南）得到李巖、牛金星、宋獻策等謀士相助。他采納了李巖的意見，不隨意殺戮，以收買人心。李巖還編造童謠“迎闖王，不納糧”煽動饑民，每天都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投靠李自成。

十四年（1641），李自成圍攻洛陽（今屬河南），有士卒策應起義軍破城，福王朱常洵被殺。福王世子朱由崧獨身一人逃走。起義軍從后園弄出幾頭鹿，與福王的肉一起共煮，名為“福祿宴”，與將士們共享。不久李自成率軍圍攻開封（今屬河南）七天七夜未能攻克。羅汝才、袁時中和李自成會合，一共擁有二十萬人馬。

建立政權

李自成實力大增，崇禎帝朱由檢專門命人圍剿。李自成遣精兵在途中伏擊轉移的明軍，明軍陣形大亂潰逃，總督傅宗龍被殺，李自成順勢攻下襄城、南陽、鄧州（今均屬河南）等十五座城池，新任總督汪喬年與副將李萬慶被殺于襄城（今屬河南）。開封（今河南開封）再次被李自成圍困。崇禎十五年（1642），李自成第三次圍住開封（今河南開封），決堤黃河沖毀開封城，城內百萬戶只有兩萬多人逃生。

這一年，清軍再次入關，京師告急。李自成趁著大明自顧不暇，一路向北攻城略地。崇禎十六年（1643），李自成自號奉天倡義大元帥，號羅汝才代天撫民威德大將軍。三月，李自成殺掉羅汝才。他在襄陽大封功臣，設立官爵，激勵將士們英勇作戰。李自成還在自己占領的各個城池派守軍和將領，各地起義軍沒有不聽從他命令的。這個時候，當初聚齊商討大事的十三營農民起義軍只剩下了張獻忠和李自成，而李自成的實力遠遠超過張獻忠。張獻忠在武昌建立“大西”政權。十月，李自成攻破潼關（今屬陜西），殺死督師孫傳庭，西安守將投降，陜西全省被占領。崇禎十七年（1644）一月，李自成在西安（今屬陜西）稱帝，以李繼遷為太祖，建國號“大順”，改元永昌，改名李自晟。他冊立文武百官，整頓大軍，準備東征占領京師。

崇禎十七年（1644）二月，李自成東征北京，過汾河，攻克太原（今屬山西），巡撫蔡懋德戰死。他又派兵到大名、真定（今均屬河北），向北出擊。他攻下大同（今屬山西），巡撫衛景瑗、總兵朱三樂戰死，代王被殺，至此明朝藩王基本上被殺光了。他又攻克宣府（今屬河北）、居庸關，明朝官吏姜瑞、王承胤、唐通，太監杜之秩紛紛來降。三月十三日李自成火燒昌平（今屬北京），京城派往昌平（今屬北京）的探子全部投降，京城駐守的兵馬也全部歸降，明朝至此已經無藥可救。

埋葬明朝

三月十七日深夜，守城太監曹化淳率先打開城門，李自成入城。三月十八日深夜，崇禎帝朱由檢到煤山，望見烽火燒亮了天空，感慨自己的子民受苦了。深夜他把兒子們送出去后，殺掉了自己的女兒，逼皇后自盡。三月十九日清晨，鳴鐘召集百官，沒有一個大臣來。崇禎帝朱由檢帶著太監王承恩在煤山自縊，被李自成“禮葬”。李自成入住紫禁城，封宮女竇美儀為妃。大順軍進城之初京城秩序尚好，店鋪營業如常。但從二十七日起，大順軍開始拷掠明官，四處抄家，稱之助餉，劉宗敏制作了五千具夾棍，城中恐怖氣氛逐漸凝重，人心惶惶，李自成手下士卒搶掠，大臣武將驕橫奢華，殺人無數。四月十三日，由李自成親率十萬大軍奔赴山海關征討吳三桂。

駐守山海關將領吳三桂奉詔援京城，半路京城陷落，他開始猶豫不決。李自成抓了他的父親招降他，他不肯，抓了他的愛妾他大怒，逃往山海關。李自成率十多萬大軍攻來，吳三桂投降大清。李自成二十萬人被吳三桂和清朝攝政王多爾袞兩軍聯手擊敗。主將劉宗敏受傷，急忙命令大軍撤退，起義軍大亂。四月二十六日，李自成逃回京城，僅三萬多兵馬。四月二十九日，兵敗的李自成在北京稱帝，妄圖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將皇宮劫掠一空后放火焚燒，第二天逃往西安，由山西、河南分兩路撤退。七月，李自成渡黃河退到西安（今屬陜西）。由于南明朝廷的建立和李自成的節節敗退，很多投降大順的原明朝將領復投南明或清朝，李自成疑心日盛，妄殺李巖等人，起義軍人心渙散。

順治二年（1645）二月，清軍以紅衣大炮攻破潼關（今屬陜西），李自成舍棄西安，逃到襄陽（今屬河南）、武昌（今湖北武昌）等地。他本想和駐守武昌（今湖北武昌）的明朝總兵左良玉聯合抗清，結果左良玉去南明朝廷“清君側”征討馬士英，并在途中病死。李自成守武昌，部將逃的逃、降的降，大軍一擊即潰。他不得不退守九宮山（今屬江西），為鄉民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