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嵐 畢光明
抒情詩。作者舒婷。發(fā)表于《詩刊》1982年第2期。收入作者詩集《會唱歌的鳶尾花》(四川文藝出版社1986年出版)。詩人用纏綿而熱烈的筆調(diào),抒發(fā)了自己對愛情、事業(yè)、理想、歷史、現(xiàn)實的復雜情感。全詩共十六章,按照情感發(fā)展的線索,明顯分為前后兩部分。前半部分從第一章到第六章,主要是圍繞愛情主題來寫。一開始,“我”便在一種溫馨靜謐的環(huán)境里,沉醉在愛情的熱浪中:“你呼吸的輕風吹動我/在一片丁當響的月光下/用你寬寬的手掌/暫時/覆蓋我吧。”在愛的天宇中,思緒在飛翔—兒時的夢想,過去的回憶,現(xiàn)時的歡欣,在同一時刻顯現(xiàn)在夢中。詩中寫道:“現(xiàn)在我可以做夢了嗎?/雪地、大森林/古老的風鈴和斜塔。”“寧靜的夢”中有“很短很短”卻“走了很長很長的歲月”的街;“安詳?shù)膲簟敝杏小澳潜P旋不去的鴉群”;“荒唐的夢”中“我要蔥綠地每天走進你的詩行/又緋紅地每晚回到你的身旁”;“狂悖的夢”中“渴望涌起熱情的干萬層浪頭”。“我”就這樣如醉如癡地讓愛的潮水淹沒,甚至置一切于不顧:“即使有個帝王前來敲門/你也不必搭理。”然而,夢畢竟有被驚醒的時候。“‘你要每天背起十字架/跟我來’”,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干擾了“我”甜蜜的夢境:“傘狀的夢/蒲公英一般飛逝/四周一片環(huán)形山。”夢醒之后,盡管被孤獨、寂寞所包圍,但這一聲呼喚,畢竟使我從狹窄的個人情感的迷夢中走向了更廣闊、更崇高的領域:“我的名字和我的信念/已同時進入跑道/代表民族的某項紀錄/我沒有權利休息/生命的沖刺/沒有終點/只有速度”,也許愛情與事業(yè)在女性身上永遠是一對無法解決的矛盾。為了理想的遠播,“我”只好“承認不當幸福者的權利”,忍痛與心愛的人永別:“親愛的/舉起你的燈/照我上路。”然而,跋涉在理想的征途上,“我”有不被理解的痛苦:“大道扭動觸手高聲叫喊:不能通過。”即使這樣,“痛苦的風暴在心底/太陽在額前”,這深藏在心底的痛苦和憂傷也因有了理想的照耀而熠熠生輝,先前那囿于個人天地的愛情,也因與理想的融合而變成對祖國、對人民廣博而深邃的摯愛:“你會從人們的愛情里/找到我/找到你的/會唱歌的鳶尾花。”全詩融匯了女詩人前期詩歌的多種旋律,組成一支富有時代氣息的人生交響曲,把愛情與事業(yè)、理想與現(xiàn)實、個人與環(huán)境的矛盾以及由此引起的憂傷與痛苦表現(xiàn)得錯綜糾織,深切感人。在表達方式上,有前期詩歌意象及韻律的復現(xiàn),又有現(xiàn)代感性的輻射。富有層次感的象征性形象增加了詩的內(nèi)在厚度。暗示、隱喻、變形的手法運用,結構的斷層推進,烘托了氣氛,給讀者留下了更多的聯(lián)想空間。這首標志詩人創(chuàng)作總結及藝術轉軌的有分量的長詩,發(fā)表后曾為人斷章取義地曲解,受到完全有悖于詩歌真實含意的庸俗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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