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劉向·江妃二女
亦題《江妃》、《江妃二女傳》。西漢志怪小說。劉向撰。原載《列仙傳》卷上,《太平廣記》卷九十五亦引載。吳曾祺《舊小說》、李格非等《文言小說》皆錄入。作品描寫:江妃二女,出游于江漢水濱,逢鄭交甫。鄭見而悅之,不知其神人也,謂其仆曰:“我欲下,請女子贈身上佩物!”仆曰: “此間之人,皆習(xí)于辭,不得,恐罹悔焉。”鄭不聽,遂下,與之言曰:“二女勞矣。”二女曰: “客子有勞,妾何勞之有!”鄭曰:“桔是柚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以知吾為不遜也,愿請子之佩。”二女曰: “桔是柚也,我盛之以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遂手解佩,與交甫。交甫悅,愛而懷之,中當(dāng)心。趨去數(shù)十步,視佩,空懷無佩; 顧二女,忽然不見。故事通過江妃二仙女在江漢之濱遇鄭交甫,并相戀贈物等情節(jié)的描寫,曲折地反映了當(dāng)時人們對美滿幸福的愛情生活的憧憬與追求。作品想象奇譎,情節(jié)曼妙動人,頗具藝術(shù)魅力。江妃二女形象,是風(fēng)情竇生的迷人才仙。作品以主要筆墨,描繪了她們與鄭交甫相逢和詩應(yīng)對,互遞戀情的優(yōu)美動人場面。當(dāng)雙方以禮探問后,鄭交甫這邊是不能自己,“盛桔以笥,采芝而茹”; 并且索女之佩,賦詩言志,極表內(nèi)心真摯而堅定的愛情。江妃二女則是寓情于和詩,極盡風(fēng)雅情韻之致。那段 “桔是柚也,我盛之以筥……”的酬對,活脫出了懷春少女之風(fēng)情儀態(tài)。故事發(fā)展到高潮,江妃二女遂手“解佩”而贈。雙方戀慕之心,被描寫得活靈活現(xiàn)。后人有謂:“靈妃艷逸,時見江湄。麗服微步,流盼生姿。交甫遇之,憑情言詩。”(《列仙傳贊》)這就是對江妃與鄭交甫江湄之戀的優(yōu)美意境的精妙概括。據(jù)《山海經(jīng)》等書記載,堯帝二女娥皇、女英,居于楚江荊漢一帶的洞庭山,常攜游于江淵,后二女嫁舜為妃,舜崩后,二女自溺于湘水,玉殞為神。屈原《九歌》 中的湘夫人就是此二女。漢代韓嬰《韓詩外傳》收載。在《詩經(jīng)·周南·漢廣》里,這二位神女的形象已初略形成。戰(zhàn)國時期民間便流傳這兩位美麗游女的神話故事。本篇小說的江妃二女形象,就是由神話故事演繹而來 (參看《山海經(jīng)》郭璞注)。但這里的江妃二女形象,已不同于神話中的神女形象,她們已人格化。“出游于江漢之湄”,多情公子鄭交甫“見而悅之”,而“不知其神人也”,還以為所遇二女是人間美女。她們帶著春情女子美妙的光輝,娉婷姣好地出現(xiàn)在凡間; 她們回詩言情,贈佩珠與人,這與人間鐘情女子的愛情方式?jīng)]有什么不同。當(dāng)然故事結(jié)尾處寫“二女忽然不見”,寄托鐘情的珍愛信物,竟然于恍惚之間不翼而飛,這種神秘莫測的結(jié)局,則顯示了她們的神仙特性。這自然是作者宣揚神仙觀念的需要。本篇是《列仙傳》中最精彩的篇章之一,它對后世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影響很大。如張衡《南都賦》“游女弄珠于漢皋之曲”、曹植《洛神賦》“感交甫之弁言兮”、阮籍《詠懷三十首》 “二妃游江濱,逍遙順風(fēng)翔,交甫懷環(huán)佩,婉孌有芬芳”等,即用其掌故。《情史類略》卷十九《情疑類》亦略載此事,足見其流傳久遠。作品在描寫人仙戀愛上的優(yōu)雅美潔的傳奇筆法,直接濫觴了后世小說人仙愛情的題材,堪稱是后世人仙傳奇作品的源頭。
上一篇:《秦漢·漢武故事》簡析
下一篇:《先秦·汲冢瑣語》簡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