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曹丕·列異傳
亦題《列異記》。三國魏志怪小說集。舊題曹丕撰。《隋書·經籍志》著錄,三卷,《新唐書·藝文志》小說家類著錄為一卷,已有闕失。宋后原書佚。《太平廣記》載錄十五條,吳曾祺《舊小說》輯錄七條(《泰山黃原》一條誤抄),魯迅《古小說鉤沉》輯入五十條,鄭學弢校注《列異傳等五種》本輯五十一條。魯迅謂:“文中有甘露年間事,在文帝后,或后人的增益,或撰人是假托,皆不可知。兩《唐志》皆云張華撰,亦別無佐證,殆后有悟其抵牾者,因改易之。惟宋裴松之《三國志注》,后魏酈道元《水經注》皆已征引,則為魏晉人作無疑也。”(《中國小說史略》)《列異傳》內容,記“序鬼物奇怪之事”(《隋志》)。從現存佚文看,主要可分為二類:(1)以浪漫色彩的故事,反映人民群眾的愛憎。如《三王冢》關于“眉間赤(尺)”的神話,寫殘暴的楚王怕干將去給別人鑄劍,借口殺死他后,又搜捕其兒子。其兒子赤為了消滅暴君,自刎獻頭。那位山中俠客,以獻赤頭為名,豁出性命而殺死了楚王。作品體現了人民群眾團結互助反對暴政的強烈復仇精神,又如《望夫石》,表現了人民群眾對戰爭造成夫妻分離的怨憤和對幸福生活的憧憬。《韓憑夫婦》寫“宋康王埋韓憑夫妻,宿夕文梓生,有鴛鴦雌雄各一,恒棲樹上,晨夕交頸,聲音感人。”控訴了統治者的荒淫暴行,歌頌了始終不渝的愛情和堅強不屈的斗爭意志。《蔣濟亡兒》寫蔣濟憑借其地位和權勢,為亡兒托人情,更換亡兒陰間的職務,“后門”竟開到陰間去了,這是現實社會的真實投影;揭露了特權階層的無孔不入,很有積極意義。(2)通過不怕鬼怪的故事,宣傳人定勝鬼妖的思想。如:《貍髡》寫劉伯夷夜宿懼武亭,捉住貍魅,而燒殺之,為民除害。《魯少千》記魯少千能不為鬼魅所贈巨額錢財所動,而終于殺死鬼魅——蛇精。《細腰》寫何文居兇宅而不懼精怪,終將物怪挖除。《定伯賣鬼》是一篇著名的不怕鬼的故事。宗定伯不怕鬼,才敢捉鬼;他了解鬼性,才能捉住鬼而把鬼賣掉。這就贊揚和肯定了人的力量。《列異傳》中不少作品結構完整,情節曲折離奇,注意人物形象的刻畫。如《談生》寫談生與已死的睢陽王女鬼身戀愛的故事。睢陽王女鬼身,“來就談生為夫婦”,乃戒談生曰:“我與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后方可照。”二年后,談生以火照妻身,見其腰上生肉如人,而腰下則為枯骨。既破戒忌,只得離別。情節描寫十分動人,王女被描寫為性格善良、坦率而可愛的女性形象。又如《紫玉與赤玉》寫江嚴遙見一美女,就向她靠攏,但她則隱去,如此忽隱忽現好幾次。想象豐富,情節奇幻,意境優美,頗具民間故事味道。《列異傳》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志怪小說的第一部優秀之作。它繼承漢末《異聞記》雜記鬼怪異聞的形式而更有發展,使志怪小說進一步突破雜史和神仙傳記的內容與形式的局限,而大大擴展了志怪小說的題材范圍,奠定了六朝志怪的格局。是書對后世小說創作影響頗大。東晉干寶撰《搜神記》,大量采用《列異傳》中故事,而描寫則更為婉轉,踵事增華,后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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