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左丘明·晉侯夢大厲

戰國初期志怪小說。左丘明撰。原載 《左傳·成公十年》。顧之京、佟德真編《中國古代短篇小說選》錄入。晉侯，即指春秋時晉國的晉景公，公元前599年即位，在位十九年。成公八年 (前583)，晉景公“誅趙同、趙括”。成公十年(前581)，晉景公所夢見之惡鬼，用今日科學的方法來看，“應是趙氏祖先之幻影” (楊伯峻 《春秋左傳注》)，古人以之為“厲(鬼)”，是認識上的錯誤。《史記·趙世家》記有此事，但說“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后不遂者為祟”，則以夢境為卜兆，與《左傳》有所不同。本篇作品描述： 晉景公在夢中見到了個大鬼，大鬼的長發一直披散到地上，面對晉景公捶胸跳腳地大喊：“你殺了我的孫子，太不仁義了;我已把此事報給天帝，現在要報仇。”說著就撞進宮室，向晉景公撲來。晉景公從夢中驚醒，立即召來巫人占卜吉兇。巫人的說法和晉景公夢見的一樣，也認為這是鬼來報仇的征兆。晉景公問巫人應該怎么辦，巫人說他將在今年新糧收前死去。晉景公就此生了病，派人到秦國去請醫生。秦桓公派名醫緩來給晉景公治病。緩尚未到來，晉景公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的病變成了兩個孩子，一個孩子說，緩是高明醫生，真怕把咱們除掉; 一個說，不要緊，我們藏在橫隔膜上邊的心尖中，他就不能把咱們怎么樣。緩來到 ，診了病情，說病已經不能治了，因 “病入膏(心臟與橫隔膜之間處) 肓 (心尖脂肪部位)”，針灸和藥力都不能達到。到了六月，晉景公讓人做成新麥飯，召來那個巫人，讓他看了新麥飯后，就把他殺了。晉景公正要吃新麥飯，忽覺肚痛，很快就陷進廁所而死掉。埋葬時，還殉葬了一個小臣。故事內容雖然宣揚了報應思想，但它還是曲折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實——統治者活著的時候濫殺無辜，死了還要人殉葬，真是兇殘無人道。小說反映了當時的認識水平——相信夢境，相信巫人，認為病入膏肓，不可救治。作品情節比較曲折，結構獨特，以夢境貫穿全文。特別是描寫晉景公夢中看到自己的病變成兩小兒而對話，構想新穎奇特，不僅有力地渲染了秦國醫生的高超醫術，也生動形象、引人入勝地寫出了 “病入膏肓”的情景。具有濃重的寓言色彩。“病入膏肓”的成語就是從這個故事產生出來的。這個故事后來也被《稗海》本和句道興本《搜神記》錄載，但與《左傳》其文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