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瑞仙亭》簡介|鑒賞
宋代小說家話本。見《清平山堂話本》。 《寶文堂書目》、《述古堂書目》有著錄。兼善堂本《警世通言》卷六《俞仲舉題詩遇上皇》的頭回,僅刪去插入的詩文,余與此篇同。
小說源出《史記》。南宋皇都風月主人的《綠窗新話》卷下有一則《文君窺長卿撫琴》,內容全襲《史記》,和本篇有較大不同。羅燁《醉翁談錄》的“傳奇”類有《卓文君》名目,殆即此篇。小說敘青年才子司馬相如因慕縣中豪富卓王孫的名園,前來相訪,主人熱情留宿。他和聰慧過人,姿容出眾的卓王孫女兒卓文君互相萌生了戀情。三月十五的月夜,司馬相如撫琴彈奏,一曲《鳳求凰》挑動了卓文君的情思。兩人在瑞仙亭海誓山盟,并決定私奔歸家。因生活拮據,他們在街上開店賣酒度日。不久,朝廷聞司馬相如文名,飛書召他進京。卓王孫自此也改變了原先的冷漠態度。司馬相如因平定巴蜀有功,拜為中郎將,后衣錦還鄉。
小說描繪的這個故事,是一曲青年男女純真愛情的頌歌。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爭取獲得婚姻的自主權而毅然私奔,這一勇敢舉動,點燃了反封建的烈火。封建衛道者視之為傳統思想的叛逆者,而處于舊制度重壓下的廣大青年男女,則把他們奉為楷模。這篇小說曾牽動過封建社會中無數少男少女的心靈,體現出他們追求幸福生活的意志,也喚醒了他們對抗封建思想的勇氣,在我國文學史上有較深遠的影響。宋官本雜劇《相如文君》、元雜劇《相如題柱》、《鹔鹴裘》、《卓文君白頭吟》,《風月瑞仙亭》以及戲文《司馬相如題橋記》、傳奇《琴心記》、《鹔鹴裘記》等戲曲皆演此事,成為膾炙人口的一則愛情佳話。
本篇在藝術上頗值得稱道。
一是人物性格鮮明。主人公卓文君是作品精心刻劃的藝術典型,集中表現了作者鮮明的思想傾向。她一上場,就具有非凡的光彩: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描龍刺鳳,女工針指,飲饌酒漿,無所不通。員外一應家中事務,皆與文君計較。”一反封建社會鄙視婦女的傳統思想,贊揚她的才華出眾,文武雙全,表明崇尚男女平等,初具民主主義思想。在瑞仙亭上,她提出“不如今夜與先生且離此間,別處居住”,一手導演了“私奔”的愛情劇。這種不顧“有虧婦道”,獻身于忠貞愛情的主動追求,煥發著強烈的反封建精神。在“落難”時,她對司馬相如說: “我既委身于你,樂則同樂,憂則同憂,生同衾,死同穴”。一番肺腑之言,真是擲地有聲,字字生情,句句動人,奏出了這首愛情頌歌的最強音。其他人物如司馬相如,卓王孫等,無不神情畢肖。就是一些出場不多的人物,如侍女春兒,也僅用寥寥數語,生動地勾勒出他們的鮮明形象。
二是結構精巧,虛實結合。開頭概括性交代司馬相如的“貫串百家,精通經史,”為下文贏得卓文君的愛慕和天子的召見埋下伏筆。爾后描寫卓王孫的“資才巨萬,僮仆數百,門闌奢侈”,是展開故事情節的重要環節。接著用大段筆墨鋪敘卓文君的心事,展現人物的精神世界,為故事推向高潮作了必要的鋪墊。一曲《鳳求凰》,撩開了蒙在卓文君和司馬相如心中的面紗,渴望青春的兩顆心互相撞擊,閃耀著璀燦的光芒。作者用工筆白描,精雕細刻,將這幕愛情劇描摹得色彩斑爛,洋溢著詩情畫意。但小說馬上轉入他們“難以度日”的窘境中,使故事發展一波三折,有峰回路轉之妙。同時,也為進一步刻劃人物的性格創造了典型環境。親情的冷漠,愛情的真誠,卓王孫父女雙雙獲得了維妙維肖的觀照。司馬相如的被任用,既照應了前文,又掀起了全篇高潮后的余瀾,使故事喜劇性的結局合情合理,有意想不到的審美效果。全篇主、副線交叉發展,虛實結合。主線是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相識、相愛、私奔、貧困、發跡、幸福的愛情歷程,作者如實地細細寫來,宛如一首優美的散文詩,誘人心醉。副線是卓王孫的反對,企圖扼殺青年男女的理想追求。作者采用虛寫手法,若明若暗,時隱時現,使小說搖曳多姿,更增添藝術情韻。再加上侍女的穿針引線。這種結構故事的格局,構成了后世愛情婚姻題材文學作品的基本模式。著名的《西廂記》、 《牡丹亭》等都是如此。
三是借助藝術對比,烘云托月,創造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第一,相類似的人物相比,如卓文君和司馬相如,同是反封建,但在熱烈追求自主婚姻上,卓文君尤為主動、執著,而司馬相如則相應表現出書生意氣。兩人性格特征的細微差異,被區別得相當分明。第二,同一人物前后不同的態度對比,如卓王孫對女兒的私奔,起初斥為“禽獸之行”而“隱而不出”。然當司馬相如進京后,竟贊揚女兒的“先見之明”,并帶著春兒來到女婿家。這種前后不同態度的遽然變化,極利于袒露人物性格,會產生強烈的藝術效果。第三,對同一人物的不同態度相比,如卓王孫女兒對司馬相如的不同態度即是顯例。一個由熱情轉為冷漠,一個由傾慕變為摯愛,涇渭分明,表現出兩人迥異的思想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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