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聊齋志異
清代文言短篇小說集。作者蒲松齡(1640~1715),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山東淄川(今淄博)人。一生不得志,靠教書為生,七十一歲時才援例出貢。《聊齋志異》是作者的精心杰作,大約在他二十歲時開始動筆,四十歲時才基本完成。作者創作此書是有感而發,聲稱:“集腋成裘,妄續幽冥之錄;浮自載筆,僅成孤憤之書。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可見此書是寄托“孤憤”之書。小說創作素材大部分來自民間傳說,是“喜人談鬼,聞則命筆,遂以成篇。”形式上除小說外,還有雜文、特寫、傳說、寓言以及諷刺小說等多種形式;就篇幅的數量和藝術的成就而言,小說部分是《聊齋志異》的代表,是我國文言小說中的珍品。
該書題材廣泛,內容繁多,主要是以浪漫主義的筆法,通過鬼狐花妖故事的描寫,涉及到許多重大的社會問題,從而曲折地反映了清初的社會現實,寄托著作者的愛憎、理想和憤懣之情。通過愛情婚姻題材反映封建社會生活,是小說篇幅最多、成就最大的一類作品,其中有描寫人鬼相戀的故事,如《聶小倩》、《小謝》;還有人狐相戀的故事如《嬰寧》、《蓮香》以及人與仙、人與花草獸禽相戀的故事,如《云蘿公主》、《香玉》、《葛巾》等。在這些愛情婚姻作品中,作者正面謳歌了理想的愛情,贊揚了青年男女爭取婚姻自主的斗爭精神。如《連瑣》中的連瑣和楊生的戀愛經過生死與共的嚴峻考驗,結成心心相印的恩愛夫婦;《香玉》中的香玉,愛上牡丹花精香玉,不幸花為人移去,憔悴而死。黃生日日臨穴哭泣,感動神靈,香玉復生宮中,為了朝夕相共,黃生殉情而死,變成一株花,陪伴在牡丹花旁,這種由花變鬼相隨,由人變花相依的戀愛故事,突出了“情”具有可以戰勝一切的神奇力量。描寫愛情主題的另一些作品,是歌頌反抗封建家長、爭取婚姻自主的篇章,《連城》、《鴉頭》、《宦娘》都是這方面的優秀作品。《連城》寫喬生和連城爭取自由婚姻的斗爭,尤為動人。這個故事暴露了所謂“門當戶對”的封建婚姻的罪惡,肯定了自主婚姻的合理性,贊美了連、喬二人由生入死,由死復生的堅貞愛情。在這一系列作品中,作者按照自己的美學理想塑造了一批理想的婦女形象,有姿容秀美、開朗活潑的孤女嬰寧;有憨厚頑皮、不顧長幼尊卑等級名分、以恩報怨的狐女小翠;還有“巧紉績”善于經營管理的黃英,以及一些濟困扶危、成人之美,俠肝義膽的俠女形象等。《聊齋志異》的另一重要主題是抨擊科舉制度的腐敗,揭露科舉制度埋沒人才的罪惡。如《素秋》、《神女》、《阿寶》等篇都暗示了科舉考試的賄賂公行;《司文郎》、《于去惡》等篇則有力地抨擊了考官的有目無珠。除此之外,小說還暴露與抨擊封建統治的殘暴黑暗,同情與贊揚被壓迫者的反抗斗爭,《促織》是這類主題的代表作。由于皇帝愛斗蟋蟀,地方官便媚上邀寵,胥吏也借端勒索,在民間征集蟋蟀,遂至“每責一頭,輒傾數家之產”。成名一家便是這無數受害家庭中的一個。小說深刻揭示出這一家人被這一區區小蟲折磨得家破人亡,惶惶不可終日的社會原因。這類作品還有《席方平》、《潞令》等,前者以陰喻陽的筆法揭示了官僚機構普遍存在的官官相護的腐朽現象,后者則刻畫出一個“貪暴不仁,催科尤酷”的暴官潞令這一形象,具有批判意義。
小說在藝術上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筆法上它祖法晉唐,“用傳奇法而以志怪”令人耳目一新。并以豐富的想象力,通過花妖狐魅的描寫,寓賞罰于嬉笑,寓嚴肅于詼諧,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積極浪漫主義風格。在語言上,以文言為主,同時吸收了民間口語、俚語,形成了一種典雅簡練、清新活潑的風格。在人物塑造上,運用夸張、想象等多種藝術手段塑造了鬼魅皆通人情,精靈皆通世故的富有個性的藝術形象。《聊齋志異》問世之后,立享盛名,紛紛傳抄,形成一股文言短篇小說的創作熱潮。并流傳海外,被譯成日、俄、法多種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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