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傳奇

唐代傳奇小說集。裴铏撰。《新唐書·藝文志》和《宋史·藝文志》中著錄三卷，《直齋書錄題解》著錄六卷。原書已失傳，今有上海古籍出版社周楞伽輯本，作品為三十篇左右。書中內容較為廣泛，或描寫人神、人鬼相愛;或歌頌不懼強暴的俠義之士;或寫服藥求神仙及神鬼怪誕之事，充滿了奇幻怪誕色彩。書中許多故事都敘述士人與姬妾、商女或神仙的遇合相戀，雖離奇荒誕，但卻曲折地反映了人們對美好愛情生活的追求向往，如《裴航》篇，寫秀才裴航落第，途經藍橋遇一絕色女子云英，頓生愛慕之心，因此放棄舉業，不惜重金購得玉杵臼，回到藍橋搗藥百日，與云英結為眷屬，后得知云英為仙子。還有《昆侖奴》篇，寫一代權臣的寵妾紅綃妓拋棄沒有自由的奢華生活，主動追求所傾心的男子一崔生，并義無反顧，至死不悔，后在昆侖奴磨勒的幫助下，二人逃出貴府，并結為夫妻。二年后被貴府發現，崔生家被重兵包圍，昆侖奴又攜二人沖出重圍。小說一方面表現了紅綃女鄙視權貴和對愛情自由渴求，另一方面也極力贊美了昆侖奴的俠肝義膽、豪俠仗義。《傳奇》中還有一些作品塑造了眾多生動飽滿、豐富多彩的豪俠義士形象，贊美他們藝高膽大，濟危扶困，除暴安良的優秀品質，除《昆侖奴》的磨勒之外，還有保護良臣的女俠聶隱娘，還有奮擊雷公、不畏鬼神的陳鸞鳳和射死巴蛇、膽氣豪勇的蔣武等俠義形象，這一系列不畏強暴、不計個人安危、奮勇為民除害的人物形象，對后來的俠義類小說的人物有較大影響。

《傳奇》中，還有一類是宣揚道教和入仙的作品，如《趙合》寫進士趙合因幫助李氏和李文悅兩個鬼魂而得授《演參同契》和《續混元經》之清義，得道成仙，再如《許棲巖》一文，借許棲巖赴蜀途中墜下山崖與神仙晤談而對《老子》和《莊子》的主旨作了深涉玄秘的解釋。雖然這些作品都帶有強烈的宗教色彩，但也往往具有晚唐傳奇創作常有的影射社會現實的特點，如作品《陶尹二君》述役夫在秦代屢次因秦始皇暴政而瀕于死亡，最后不得不避入深山才免于一死的故事，它不僅抨擊了皇帝無道給百姓帶來的苦難，也揭示出當時人們修道避世的社會原因。《傳奇》是唐人傳奇小說中一部藝術性很高的專集，其構思精巧，結構細密，故事委婉曲折，在語言風格上，它受晚唐復盛的駢麗文風的影響，呈現出繁縟艷麗、精美流暢的特點，如《鄭德》中韋氏之“瓊英膩云，蓮蕊瑩波”;以及《元柳二公》中大海之“浪浮云嶠，日涌火輪”都是在散文中雜有駢體的行文方式，這是《傳奇》語言的一大特色，為后世小說語言的駢散相間奠定基礎。《傳奇》對后代的小說戲曲創作影響很大，其故事在后世被敷演為小說戲曲最著名的篇章就是《裴航》一文，不斷地被后代文人進行加工改編，宋代話本《醉翁談錄》、《清平山話本》都集用其文。戲曲中，有宋官本雜劇《裴航相遇樂》，元代庾天錫的《裴航遇云英》雜劇，還有明代龍膺《藍橋記》傳奇等，皆演《裴航》故事。除此以外，《傳奇》有很多篇章被收入明清《古今說海》、《唐人說薈》等叢書，計有十四篇之多。可見，《傳奇》小說流傳之廣及影響之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