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各體論·樂府·流變
《宋書·樂志》 曰: 古者天子聽政,使公卿大夫獻詩,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然后被于聲,于是有采詩之官。周室下衰,官失其職。漢魏之世,歌詠雜興。而詩之流乃有八名:曰行,曰引,曰歌,曰謠,曰吟,曰詠,曰怨,曰嘆,皆詩人六義之余也。至其協聲律,播金石,而總謂之曲。若夫均奏之高下,音節之緩急,文辭之多少,則系乎作者才思之淺深,與其風俗之薄厚。當是時,如司馬相如、曹植之徒,所為文章,深厚爾雅,猶有古之遺風焉。自晉遷江左,下逮隋唐,德澤寖微,風化不競,去圣逾遠,繁音日滋。艷曲興于南朝,胡音生于北俗,哀淫靡曼之辭,迭作并起,流而忘反,以至陵夷。原其所由,蓋不能制雅樂以相變,大抵多溺于鄭衛,由是新聲熾而雅音廢矣。(郭茂倩《樂府詩集》 卷六一)
世之言樂府者,知其起于漢魏,盛于晉宋,成于唐,而不知其源實肇于虞舜之時。舜命夔典樂教胄子,而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及《益稷篇》敘舜與皋陶賡歌之詞,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 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則歌詩之作自是而興。至孔子刪《詩》定《書》,取三百六篇,當時燕饗祭祀下管登歌,一皆用之,樂府蓋取于此。而議者以謂自漢高祖作《大風歌》,使沛中小兒和而歌之,乃有樂府,是不然。《雉朝飛》者,齊宣王時牧犢子之所作也。《薤露歌》者,田橫死而門人作此歌以葬橫也。《秋胡行》者,秋胡子妻死,后人哀而作焉; 秋胡子,魯人也。《杞梁妻》者,杞植妻妹朝日之所作也; 杞植戰死,而其妻哭之哀,植亦齊人也。凡此之類不一,皆見于春秋戰國之時,則其來遠矣。魏晉宋歷唐,而其作益多。后人之作,其不與古樂府題意相協者十八九,此蓋不可得而考者,余不復論。獨恨其歷世既久,事失本真,至其弊也,則變為淫言,流為褻語,大抵以艷麗之詞,更相祖述。至使父子兄弟不可同席而聞,無復有補于世教。……然而歌詞之麗,如梁簡文、陳叔寶輩,皆以風流婉媚之言,而文以閨房脂澤之氣,婉而深,情而有味,亦大有可人意者。至唐而諸君子出,乃益可喜。余嘗評諸家之作,以謂李太白最高而微短于韻,王建善諷而未能脫俗,孟東野近古而思淺,李長吉語奇而入怪,唯張文昌兼諸家之善,妙絕古今。近出張右史,酷嗜其作,亦頗逼真。余嘗見其《輸麥行》 自題其尾云:“此篇效張文昌而語差繁”,則知其效籍之意蓋甚篤,而樂府亦自是為之反魂矣。(周紫芝 《太倉稊米集》卷五一《古今諸家樂府序》)
漢武帝立樂府官采詩,以四方之音,被之聲樂,其來遠矣! 后世沿襲,古意略存,或因意命題,或學古敘事,尚能原閨門袵席之遺,而達之于宗廟朝庭之上,去古雖遠猶近。唐世述作者多,繁音日滋,寓意古題、刺美見事者有之,即事名篇、無復依傍者有之。大歷以還,古聲愈下,獨張籍、王建二家,體制相似,稍復古意,或舊曲新聲,或新題古義,詞旨通暢,悲歡窮泰,慨然有古歌謠之遺風,皆名為樂府。雖未必盡被于弦歌,是亦詩人引古以諷之義歟,抑亦唐世流風之變而得其正也歟? (高棅《唐詩品匯·七言古詩敘目》)
晉之東,其辭麗,遂變而為南北。南音多艷曲,北俗雜胡戎,而隋唐受之。故唐初之辭,婉麗詳整; 其中,宏偉精奇;其末,纖巧而不振。雖人竭其才,家尚其學,追琢襞積,曾不能希列國之風,而況欲反乎雅頌之正,滋不易矣! (胡翰《胡仲子集》卷四《古樂府詩類編序》)
《三百篇》 亡,而后有騷賦; 騷賦難入樂,而后有古樂府; 古樂府不入俗,而后以唐絕句為樂府; 絕句少宛轉,而后有詞; 詞不快北耳,而后有北曲; 北曲不諧南耳,而后有南曲。(王世貞 《曲藻》)
《易》曰:“先王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成周盛時,大司樂以黃帝、堯、舜、夏、商六代之樂,報祀天地百神。若宗廟之祭,神既下降,則奏《九德》之歌、《九韶》之舞。蓋以六代之樂,皆圣人之徒所制,故悉存之而不廢也。迨秦焚滅典籍,禮樂崩壞。漢興,高帝自制《三侯》之章,而《房中》之樂則令唐山夫人造為歌辭。《史記》云:“高祖過沛詩《三侯》 之章,令小兒歌之。高祖崩,令沛得以四時歌舞宗廟。孝、惠、文、景,無所增更,于樂府習常肄舊而已。”至班固 《漢書》則曰:“漢興,樂家有制氏,但能紀其鏗鏘,而不能言其義。高祖時,叔孫通制宗廟樂,迎神奏《嘉至》,入廟奏《永至》,乾豆上奏《登歌》,再終下奏《休成》,天子就酒東廂坐定,奏 《永安》。”然徒有其名而亡其辭,所載不過武帝《郊祀》十九章而已。后儒遂以樂府之名起于武帝,殊不知孝惠二年已命夏侯寬為樂府令,豈武帝始為新聲不用舊辭也?迨東漢明帝,遂分樂為四品: 一曰 《大予樂》,郊廟上陵用之; 二曰《雅頌樂》,辟雍享射用之; 三曰 《黃門鼓吹樂》,天子宴群臣用之; 四曰 《短簫鐃歌樂》軍中用之。其說雖載方冊,而其制亦復不傳。魏晉以降,世變日下,所作樂歌,率皆夸靡虛誕,無復先王之意。下至陳隋,則淫哇鄙褻,舉無足觀矣。自時厥后,唯唐宋享國最久,故其辭亦多純雅。(吳訥《文章辯體序說》)
按樂府者,樂官肄習之樂章也。蓋自 《鈞天九奏》、葛天《八闋》,樂之來尚矣。《咸池》 以降,代有作者,故六代之樂,周人兼用之,時世雖更,而玄音不廢,乃知周公制禮之功,于是為大也。秦有《壽人》之樂、《五行》之舞,大率準周制而為之。漢興,樂家有制氏,世世在太樂官,雖曰但能紀其鏗鏘鼓舞,而不能言其義,然古樂猶有存焉。高祖時,叔孫通因秦樂人制宗廟樂。其后過沛,自制“風起”之詩,令僮兒歌之,是為 《三侯》之章。而《房中樂》則命唐山夫人造辭,傳至于今。孝惠時,以夏侯寬為樂府令。迄于文景,習常肄舊,無所增改。至武帝立樂府,乃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等數十人,造為詩賦,略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可謂盛矣。然延年以曼聲協律,司馬以騷體制歌。《桂華》雜曲,麗而不經; 《赤雁》群篇,靡而非典。時有河間獻王奏雅樂而不用,惜哉!哀帝惡其聲而罷之,良有以也。東漢明帝分樂為四品: 一曰 《大予樂》,郊廟上陵用之; 二曰 《雅頌樂》,辟雍饗射用之; 三曰 《黃門鼓吹樂》,天子宴群臣用之; 四曰 《短簫鐃歌樂》,軍中用之。其說雖具,而制亦不傳。魏氏所作,音靡節平,雖三調之正聲,實《韶夏》之鄭曲。逮及晉世,則有傅玄、張華之徒,曉暢音律,故其所作,多有可觀。然荀勗改杜夔之調,聲節哀急,見譏阮箴,不足多也。梁陳及隋,新聲日繁; 唐宋以來,制作甚富。然較諸古辭,則相去遠矣。(徐師曾 《文體明辨序說》)
《三百篇》薦郊廟,被弦管,詩即樂府,樂府即詩,猶兵寓于農,未嘗二也。詩亡樂廢,屈、宋代興,《九歌》等篇以侑樂,《九章》 等作以抒情,途轍漸兆。至漢 《郊祀》十九章、《古詩十九首》,不相為用,詩與樂府,門類始分,然厥體未甚遠也。如“青青園中葵”,曷異古風?“盈盈樓上女”,靡非樂府。魏文兄弟,崛起建安,擬則前規,多從樂府,唱酬新什,更創五言,節奏既殊,格調敻別,自是有專工古詩者,有偏長樂府者。梁陳而下,樂府、古詩變而律、絕。唐人李、杜、高、岑,名為樂府,實則歌行。張籍、王建,卑賤相矜;長吉、庭筠,怪麗不典。唐末五代,復變詩余。宋人之詞,元人之曲,制作紛紛,皆曰樂府,不知古樂其亡久矣。(胡應麟 《詩藪》 內編卷一)
漢樂府多于古詩,六朝相半,盛唐前尚三之一; 中、晚而下至于宋元,律詩日盛,古體且寥寥矣,況樂府哉! (同上)
樂府之體,古今凡三變: 漢魏古詞,一變也; 唐人絕句,一變也; 宋元詞曲,一變也。六朝聲偶,變唐之漸乎?五季詩余,變宋之漸乎? (同上)
古人詩即是樂。其后詩自詩,樂府自樂府。又其后樂府是詩,樂曲方是樂府。詩即是樂,《三百篇》是也。詩自詩,樂府自樂府,謂如漢人詩,同一五言,而“行行重行行”為詩,“青青河畔草”則為樂府者是也。樂府是詩,樂曲方是樂府者,如六朝而言,諸家擬作樂府鐃歌《朱鷺》、《艾如張》,橫吹《隴頭》、《出塞》 等,只是詩; 而吳聲 《子夜》 等曲方入樂,方為樂府者是也。至唐人,始則摘取詩句譜樂,既則排比聲譜填詞。其入樂之辭,截然與詩兩途。而樂府古題,作者以其唱和重復沿襲可厭,于是又改六朝擬題之舊,別創時事新題,杜甫始之,元、白繼之。杜如 《哀王孫》、《哀江頭》、《兵車》、《麗人》等,白如 《七德舞》、《海漫漫》、《華原磬》、《上陽白發人》、《諷諫》等,元如《田家》、《捉捕》、《紫躑躅》、《山枇杷》諸作,各自命篇名,以寓其諷刺之指,于朝政民風,多所關切,言者不為罪,而聞者可以戒。嗣后曹鄴、劉駕、聶夷中、蘇拯、皮、陸之徒,相繼有作,風流益盛。其辭旨之含郁委宛,雖不必盡如杜陵之盡善無疵,然其得詩人詭諷之義則均焉。即未嘗譜之于樂,同乎先朝入樂詩曲,然以比之諸填詞曲子僅佐頌酒賡色之用者,自復霄壤有殊。郭茂倩云:“自風雅之作,以至于今,莫非諷興當時之事,以貽后世之審音者。儻采歌謠,以被聲樂,則新樂府其庶幾焉。”斯論為得之,惜無人行用之爾。(胡震亨 《唐音癸簽》 卷一五)
古詩皆樂也,文士為之辭曰詩,樂工協之于鐘呂為樂。自后世文士或不閑樂律,言志之文,乃有不可施于樂者,故詩與樂畫境。文士所造樂府,如陳思王、陸士衡,于是謂之“乖調”。劉彥和以為“無詔伶人,故事謝絲管”,則是文人樂府,亦有不諧鐘呂,直自為詩者矣。樂府題目,有可以賦詠者,文士為之詞,如《鐃歌》諸篇是矣。樂府之詞,有詞體可愛,文士擬之,如《東飛伯勞》、《相逢行》、“青青河畔草”之類,皆樂府之別支也。……杜子美作新題樂府,此是樂府之變。蓋漢人歌謠,后樂工采以入樂府,其詞多歌當時事,如《上留田》、《霍家奴》、《羅敷行》之類是也。子美自詠唐時事,以俟采詩者,異于古人,而深得古人之理。元、白以后,此體紛紛而作。總而言之,制詩以協于樂,一也; 采詩入樂,二也; 古有此曲,倚其聲為詩,三也; 自制新曲,四也; 擬古,五也; 詠古題,六也; 并杜陵之新題樂府,七也。古樂府無出此七者矣。唐末有長短句,宋有詞,金有北曲,元有南曲,今則有北人之小曲、南人之吳歌,皆樂府之余也。(馮班《鈍吟文稿·古今樂府論》)
樂府之名,其來尚矣。世謂始于漢武,非也。按《史記》高祖過沛詩《三侯之章》,又令唐山夫人為 《房中之歌》,《西京雜記》 又謂戚夫人善歌《出塞》、《入塞》、《望歸曲》,則樂府始于漢初。武帝時,增《天馬》、《赤蛟》、《白麟》 等十九章,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集五經之士,相與次第其聲,通知其意,而樂府始盛。其云始武帝者,托始焉爾。東漢之末,曹氏父子兄弟雅擅文藻,所為樂府,悲壯奧崛,頗有漢之遺風。降及江左,古意寖微,而清商繼作,于是楚調、吳聲、西曲、南弄,雜然興焉。逮于有唐,李、杜、韓、柳、元、白、張、王、李賀、孟郊之輩,皆有冠古之才,不沿齊梁,不襲漢魏,因事立題,號稱樂府之變。若考開元、天寶已來,宮掖所傳,梨園弟子所歌,旗亭所唱,邊將所進,率當時名士所為絕句耳。故王之渙“黃河遠上”、王昌齡“昭陽日影”之句,至今艷稱之。而右丞“渭城朝雨”,流傳尤眾,好事者至譜為《陽關三疊》。他如劉禹錫、張祜諸篇,尤難指數。由是言之,唐三百年以絕句擅場,即唐三百年之樂府也。(王士禛《帶經堂詩話》卷一)
樂府之名,始于漢初,如高帝之《三侯》、唐山夫人之《房中》是。《郊祀》類《頌》,《鐃歌》、《鼓吹》類《雅》,琴曲、雜詩類《國風》。故樂府者,繼《三百篇》而起者也。唐人唯韓之《琴操》,最為高古。李之《遠別離》、《蜀道難》、《烏夜啼》,杜之《新婚》、《無家》諸別,《石壕》、《新安》諸吏,《哀江頭》、《兵車行》諸篇,皆樂府之變也。降而元、白、張、王,變極矣。元次山,皮襲美補古樂章,志則高矣,顧其離合,未可知也。唐人絕句,如“渭城朝雨”、“黃河遠上”諸作,多被樂府,止得《風》之一體耳。元楊廉夫,明李賓之各成一家,又變之變也。(郎廷槐《師友詩傳錄》述王士禛語)
漢魏樂府、高古渾奧,不可擬議。唐人樂府不一。初唐人擬《梅花落》、《關山月》等古題,大概五律耳。盛唐如杜子美之《新婚》、《無家》諸別,《潼關》、《石壕》諸吏,李太白之《遠別離》、《蜀道難》,則樂府之變也。中唐如韓退之《琴操》,直溯兩周;白居易、元稹、張籍、王建創為新樂府,亦復自成一體。若元楊維楨、明李東陽各為新樂府,古意寖遠,乃皆不相蹈襲。至于唐人王昌齡、王之渙,下逮張祜諸絕句,《楊柳枝》、《水調》、《伊州》、《石州》等辭,皆可歌也。(劉大勤《師友詩傳續錄》述王士禛語)
漢惠帝時,夏侯寬為樂府令,始以名官。至武帝以李延年為協律都尉,詔司馬相如等賦詩合樂,因有樂府之名。自漢以迄唐五代,凡樂皆詩也。……唐世樂皆用詩,然已稍變其格,如今體二韻四韻詩,皆葉宮商,此前代所未有也。至于擬古之作,其文往往與古辭異同,意當時詩人即未必能歌,而皆諳音節,故但用其題,諧其聲,而不必效其式。五代以后,樂不用詩,樂府音節,舉世失傳,其名僅存,其聲蓋不可考。自宋迄今,詩人所為樂府,但以章句體裁仿佛古人,未敢信其可被管弦也。有明之世,李茶陵以詠史詩為樂府,文極奇而體則謬。李于鱗以割截字句為擬樂府,幾于有辭而無義。鐘伯敬謂樂府某篇似詩,詩某句似樂府,判然分而為二,自誤誤人,使后學茫然莫知所向,良可慨也。(錢良擇《唐音審體》)
古樂府自《雅》《頌》而后,惟《安世房中》諸歌,雄深古質,猶有《商頌》遺音。六朝以來,漸趨纖麗。唐興,修定雅樂,作者間出。雖雄厚不逮古人,而端莊和易,亦自遠勝齊梁也。(李因培《唐詩觀瀾集》卷一)
漢孝武創為樂府,命官掌之,于是始有 《郊祀》、《房中》、《鐃歌》、《橫吹》諸曲,燕享軍興兼用。一時興懷感觸,上好下甚,凡街陌謳謠,節奏鏗鏘,皆中宮羽焉。……六代依仿,皆有樂府,……或就題賦形,或斷題取義,或與題渺不相涉而各出臆解,或另造新題而點綴今事,種種不一,然猶未變其調也。至唐虞世南《從軍行》、高適《飛龍曲》,五言排也。楊烱《梅花落》、盧照鄰《隴頭水》,五言律也。沈佺期《盧家少婦》、王摩詰“居延城外”,七言律也。如此者不可悉數。是樂府也,直詩之而已,豈非詩與樂府分而仍合之驗與?高廷禮《品匯》,于樂府不另標目,概附之古今體詩,豈無見哉!要之,漢唐迄今,幾二千年,樂府與詩,其分也以聲而分,其合也以義而合,分合盛衰之際,正變源委具在,非深心此道者,鮮可與微言也。(葉矯然 《龍性堂詩話》初集)
漢立樂府,蓋以樂從詩,文成而聲協焉。唐立俗部樂,古音漸失。宋詞元曲,遞變新聲,遂先定聲譜,以文從之。于是詩人有古樂府之稱,競相擬作,以意揣度,而其所以歌詠節拍,弗能酌見而確指之。郭茂倩作《樂府解題》,亦不能考訂其聲律。少陵紀事詩自立樂府之名,元、白、張、王繼其后,雖音響不可知,而《國風》、《小雅》之旨存焉。(蔣士銓《忠雅堂文集》卷一 《沈生擬古樂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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