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兩漢文學的文獻·先秦兩漢文學典籍的歷代訓釋·秦漢文學典籍的歷代訓釋·史傳文
1.《史記》
司馬遷《史記》既是一部具有開創意義的偉大歷史著作,同時又具有極高的文學價值。
《漢書·藝文志》云:“太史公百三十篇。”原注:“十篇有錄無書。”西漢末褚少孫等補其殘缺,這可以看作《史記》研究的開始。但是由于《史記》“是非頗謬于圣人”,有人甚至認為這是一部“謗書”,因此自西漢一直到南北朝時期,傳習研究的人比較少。正如唐代司馬貞所云:“漢晉名賢,未知見重。”劉宋時期,裴骃為作《集解》,這是現存最早的注釋《史記》的著作,匯集了自東漢至劉宋時期各家研究注釋《史記》的成果。至唐代,《史記》研究開始受到重視,出現了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和張守節的《史記正義》。《集解》《索隱》《正義》就是著名的“《史記》三家注”。大抵裴骃《集解》以資料豐富見長,司馬貞《索隱》以探幽發微著稱,張守節《正義》尤詳于地理。至宋代,始將原來單行的三家注散在《史記》正文之下,合刻為一編,自此,三家注與《史記》便密不可分了。
自宋至明,《史記》研究和注釋多為零散的成果。值得一提的著作有宋代倪思的《班馬異同》,明代柯維騏的《史記考要》,程一枝的《史詮》,凌稚隆的《史記評林》,陳子龍、徐孚遠的《史記測義》,陳仁錫的《史記考》等,雖有一定參考價值,但這些都談不上通釋《史記》。清代樸學興盛,研究《史記》的著作比較多,方苞有《史記注補正》、杭世駿有《史記考證》、梁玉繩有《史記志疑》、崔適有《史記探原》、李笠有《史記訂補》等專著。其中功力最深、影響最大的是梁玉繩的《史記志疑》。梁氏費時20年,寫成《史記志疑》36卷,對《史記》作了全面的考辨校訂,錢大昕稱它可與三家注并列為第四家,不為過譽。雜考札記的著作,趙翼《廿二史札記》、王鳴盛《十七史商榷》、錢大昕《廿二史考異》、王念孫《讀書雜志》等,都有關于《史記》的內容,其他各家的零散成果也很多。其中王念孫的《讀書雜志·史記雜志》6卷,在文字校勘和訓釋上有很高的成就。清末,金陵書局出版了張文虎等人校勘的《史記》新版本。這部書質量很高,成為當時通行的版本,但仍只有三家注。張文虎還撰寫了《校勘史記集解正義索隱札記》,對《史記》的校勘很有參考價值。
近現代,通釋《史記》的著作有張森楷的《史記新校注》稿,但并不完整。日本的瀧川資言(瀧川龜太郎)匯集了中國歷代的研究成果,并依據彼邦所藏《史記》的版本與研究成果,撰成《史記會注考證》。這是目前能夠見到的資料最全的注本,有些材料在中國還是比較罕見的。尤其是唐代張守節的《正義》,瀧川所引比中國流傳的各版本多千余條,比較珍貴,缺點是沒有注明出處。日本的水澤利忠又作《史記會注考證校補》,為瀧川所引《正義》佚文標明了出處,并補充《正義》佚文二百余條。今有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史記會注考證附校補》,將二書合為一帙。瀧川注本雖稱浩博,但對歷代注釋羅致并不全面,甲、金文等出土文獻的研究成果未能吸收,材料取舍亦有失當之處。魯實先有《史記會注考證駁議》可以參看。陳直的《史記新證》注重利用新發現的文獻與文物疏通發明《史記》,有一定的參考價值。1963年顧頡剛依據金陵書局張文虎校本進行了斷句、標點和整理,成為當前最通行的版本。另有王利器主編的《史記注釋》,注用現代漢語,并附現代漢語譯文。本書兼顧學術性和普及性,可以參考。
2.《漢書》
班固《漢書》文字古雅,號稱難讀。即使是漢代大學者馬融,也須班昭傳授方可通讀。因此,自《漢書》成書后,就有人為之作注。至唐代以前,著名的已有23家。唐初的顏師古集眾家之長,匯輯諸說,加上自己的研究心得,寫成新注,就是著名的《漢書》顏師古注,成為最流行的注本。
宋代至明代,《漢書》的研究注釋值得一提的著作有宋代宋祁的《漢書校說》,劉敞、劉攽及敞子,劉奉世共著的《兩漢刊誤》,吳仁杰的《兩漢刊誤補遺》,王應麟的《漢書藝文志考證》等。但元明兩代,除明代凌稚隆的《漢書評林》外,沒有產生較有價值和影響的著作。
清代的《漢書》研究非常興盛。專釋《漢書地理志》者,即有全祖望的《漢書地理志稽疑》6卷、錢坫的《新斠注地理志》16卷、徐松的《地理志集釋》、段玉裁的《地理志校正》、汪遠孫《地理志校本》等,而吳卓信的《漢書地理志補注》100卷功力尤深。通釋《漢書》,較著名的有沈欽韓的《漢書疏證》、周壽昌的《漢書注補正》等。清末王先謙以《漢書》顏注為基礎,搜采自宋至清末的《漢書》研究成果,作《漢書補注》200卷。王氏征引有關著作達67家之多,可以說是顏注之后的又一部集大成的注本。功力極深,質量頗高。
近現代研治《漢書》者,比較重要的有楊樹達的《漢書窺管》,吳恂的《漢書注商》,陳直的《漢書新證》,王利器、王貞珉的《漢書古今人表疏證》等。其中,尤以楊樹達的《漢書窺管》最為巨著。楊氏在王先謙《補注》的基礎上又有補充發明,可謂王氏《補注》之功臣。吳恂的《注商》,亦為補充訂正王氏《補注》之作。陳直的《新證》注意利用新發現的文獻與文物,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又有新的發現。王利器、王貞珉的《漢書古今人表疏證》匯集前人成果,可用作研究人物的資料匯編索引,都很有參考價值。1962年中華書局以王先謙《補注》本為底本,參校宋、明、清各本,出版《漢書》標點本,是當前最通行的本子。
3.《越絕書》和《吳越春秋》
《越絕書》,自《隋志》著錄之后,訓釋者少。宋、明時期,從《崇文總目》開始,即對作者問題提出質疑。明楊慎、胡侍、田藝蘅、焦竑等人提出為袁康、吳平所作,而為《四庫全書總目》所肯定。但清及近代的許多學者對此提出不同意見。本書原為25篇,自南宋時僅存19篇,流傳至今。清代錢培名、王仁俊各有輯佚之舉。錢氏輯出28條(見小萬卷樓叢書本《越絕書》),王氏輯佚文1卷(見《經籍佚文》稿本)。通釋全書之作,是到現代才出現的。張宗祥以現存各本加以校訂,并為之作注,并附錄前人所作序跋提要及所輯佚文、札記,較為完備,但注釋間有疏失之處(商務印書館1956)。樂祖謀吸取張本成果,重作校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是現在較為通行的本子。
《吳越春秋》,自《隋志》著錄以來,至宋未見訓釋。現在所見最早注釋本是元代大德年間徐天祜音注本。該本據宋刻10卷本詳加考訂,正其訛誤,明其同異,并為音注,成為當時最好的版本,也是后代各種版本的主要來源。其后直到清初,整理者未見。清代,其書的研究主要在于校勘、輯佚和考證方面。校勘、輯佚方面,蔣光煦、顧觀光、俞樾、孫詒讓等并有校勘成果存世。通校全書的則有盧文弨校本、顧廣圻校宋本、徐乃昌精校本等。其中尤以徐氏校本廣泛吸取清代其他學者成果,書末附有札記、佚文,最稱精善。考證則多見于題跋及書目等,成果豐富。現代人的研究,則多為論述問題的文章。唯周生春《吳越春秋輯校匯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在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礎上,對文字詳加校正,并輯錄其異文、佚文,附錄有關著錄、題跋、札記及考證文字,是對本書的綜合整理,成為目前最便于利用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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