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陰棲禽圖

現(xiàn)代·王雪濤作

紙本設色

縱一三八厘米

橫六七厘米

花鳥畫有著極為寬泛的技巧空間,它可以工致到筆筆不茍,將硬羽軟毛刻畫得絲絲入扣,也可以在數筆幾點之中,寫出花鳥的精、氣、神。然而,工筆的費工費力以及畫家激昂的情緒在細膩密實中慢耗而得不到暢快的伸長,精妙的筆法墨趣也少有顯示的機會;大寫意的肆意汪洋,猶如高士的清狂之態(tài),又能得到幾多賞識,幾多知音。這兩種極端,在藝術上自無可厚非,既要取悅觀眾,又要自悅自放的,莫過于小寫意。我們從王雪濤的《松陰棲禽圖》中,就可以看出小寫意花鳥的這種境趣。

松陰棲禽圖

《松陰棲禽圖》的主角是一對錦雉,錦雉美麗的羽毛和復雜的結構,為工筆重彩提供了用武之地,是水墨大寫意的禁區(qū)。王雪濤散逸的筆法,畫出了工筆重彩的效果,他以赭石、朱砂、藤黃、石青以及鉛粉等色,和墨色相融,產生了五彩斑斕的感覺,亮麗又不輕佻,運筆收放有度,始終控制在不工不狂的中間狀態(tài),溫文爾雅,既得形似,又現(xiàn)筆情墨(色)趣;松枝上的三只禽鳥,用了同樣的方法,但略略從簡,以示主次有分。松樹和石塊的筆法較為放逸,大筆闊墨,但筆墨的勢態(tài)中和穩(wěn)健,加上雙鉤填色的叢竹,背景與主角關系的處理,十分得當。背景的松石,水墨為主體,少量的花青摻雜其中,如此水墨環(huán)境里的斑斕多彩的禽鳥,有相得益彰的功效。一是使斑斕多彩的禽鳥更加出色,這是對比和襯托的方法;二是用水墨來減去禽鳥因斑斕多彩而可能產生的媚俗之態(tài),使畫面盡可能地雅化。更絕妙的是,畫家刻意安排了雙鉤填色的叢竹,既在色彩上弱化雙雉,又造成松石和禽鳥的畫法上的緩沖區(qū)域,使整個畫面在各自為政中產生連帶關系,從而達到統(tǒng)一與和諧。

此圖的章法,是類似北宋的大結構花鳥圖式,但王雪濤又有意地向小景靠攏,松動了北宋式的嚴正堂皇,或許是在尋找一種安置小寫意情調的合適空間。

王雪濤師承過齊白石和王夢白,又學習過八大山人和華喦,八大山人、齊白石給予他的是膽略,華喦、王夢白給予他的是實實在在的小寫意技法靈魂,魂膽相契,才有王雪濤出類拔萃的花鳥畫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