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海圖

清·蒲華作

紙本水墨

縱二○厘米

橫三三厘米

多次寫過“蒲華”,總感意猶未盡,是乃情有所鐘,境有所戀也。論及“海上畫派”之先驅者,其代表人物習慣上總是說三個人:任伯年、虛谷、吳昌碩。我總感和史實不符,“應該是四個人,得加進蒲華”。若以接力賽跑為喻,那蒲華跑的還是第一棒。

海上畫派形成,溯到“源”,倒可數及嘉興,上海地區是后來匯成的“流”——匯成海納百川的“海”。

上海中國畫院有幾位老畫師見到過蒲華,說他中等身材,不蓄須,倒掛眉,單眼皮,薄薄嘴唇,清癯而健朗,生性平易隨和,愛近小孩,嗜飲,喜斗酒。說他“年臻耄耋心嬰兒”。

畫院中月旦前賢,常常會講到蒲華,畫師們嘆惜他心似岫云,身如黃鶴,只知九琴十硯,斗酒為樂;不曉“人事”,不諳市場價值經濟,書畫高邁絕俗卻不懂得“包裝”,能不潦倒一生?

對蒲華的畫,稱贊他的人說他具:八大的境,清湘的墨,青藤的水,白陽的意,李復堂的布局,創作中最懂得“虛”,最擅長“破空而入”。蒲華的畫如枯藤,如屈鐵,如錐沙,很具有我浙江人的傲岸氣。他作于1903年的墨梅小品《香雪海圖》,大可品味出上述種種的特色。此圖出筆如屈鐵,圈花若篆籀,橫斜濃墨點苔,疏松清曠,破空而入,極得瀟灑清空之氛圍。

香雪海圖

他的書法,他的詩,和畫一致,疏宕之氣,播為天籟,宛如幽蘭蔽石,野鶴翔空。沈汝瑾在《蒲華墓志銘》中贊他書法成就:“狂草如龍蛇,神仙筆也。”他的畫又何嘗不如此。

蒲華的畫,有骨、有氣、有情、有境,《香雪海圖》稱得上“四美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