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牡丹

舟中聞雙琵琶

張先

野綠連空，天青垂水，素色溶漾都凈。柳徑無人，墮絮飛無影。汀洲日落人歸[1]，修巾薄袂[2]，擷香拾翠相競[3]。如解凌波[4]，泊煙渚春暝。

彩絳朱索新整。宿繡屏，畫船風定。金鳳響雙槽[5]，彈出今古幽思誰省。玉盤大小亂珠迸。酒上妝面，花艷眉相并。重聽。盡漢妃一曲[6]，江空月靜。

【賞析】

這是一首意境非常優美的詞。綠草綿綿，水天相接，遠遠望去有一群美麗的少女們裙袖飄動，彩巾飛舞，她們結伴采摘香草，撿拾鳥羽。她們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隨著水波上下蕩漾，情景動人。下闋更為精彩，但見江面上煙波畫船，酒肴羅列。兩個美女彈起琵琶，仙樂悠悠，如訴似怨，這里的“玉盤大小亂珠迸”，套用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名句。一曲終了，重奏一曲《昭君怨》，人們沉浸在樂聲之中。這時只見江天一色，皓月千里，令人回味不盡。

【注釋】

[1] 汀：水中或水邊的平地。洲：水中由泥沙淤積而成的陸地。居留的地方。

[2] 修巾：長巾。修，長。袂（mèi）：衣袖。

[3] 擷（xié）：采摘。

[4] 凌波：在水面上踩水而行。

[5] 金鳳：琵琶的代稱。響雙槽：槽，琵琶上支弦的木格。響雙槽表明有兩把琵琶在演奏。

[6] 漢妃一曲：指琴曲《昭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