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張九齡(673-740),字子壽,韶州曲江(今屬廣東)人。開元年間的宰相,為政很有政聲,后被李林甫排擠,開元二十五年(737)貶為荊州長史,幾年后去世。有《張曲江集》。情人:愛人或朋友。唐代詩人常將朋友比作情人。竟夕:整夜。憐:愛。滋:滋生,產生。
入選理由:
“海上”兩句形象盈滿,高度概括,為寫月抒情的名句;近來隨著中秋佳節越來越被人重視,家人團聚,民族凝聚力,似乎這兩句已經成了必不可少的應用了。
詩詞賞析 這是一首五言律詩,但作者卻并不專心于對偶句的錘煉。前兩句寫得太盛,太滿,開頭用力過猛,接下來就不可能再突然高潮,于是第二聯就不用對偶句了,其實即使用對偶句也不可能有前兩句的力度和景象了,而且從此以下,詩人都不在力度和壯美上用筆了。第三聯雖然用對偶,對偶還很工整,但卻轉而在細膩上深入了。尾聯用了典故,陸機《擬明月何皎皎》有“照之有余暉,攬之不盈手”的句子寫月光之空靈,想象很美。月光映照廣闊的天地,但怎么卻不能抓在手中呢?既然月光空靈,不能抓來相贈,那就希望有個月光下的好夢吧。本篇的以月光相贈,是在陸詩的想象美的基礎上進一步妙想,是站在巨人肩上的飛升,將這一創作圓滿定型。詩的風格兼有壯闊和幽雅,但無論壯闊和幽雅都含著深情,都是在月光下抒發,因此具有變化中的和諧美,是錯落中的整齊美。不過這首詩究竟是為愛人而發還是為朋友而作,或許還兼有政治寄托,就不能確定地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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