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任人不任法,此惟堯、舜在上,五臣在下可矣。非是而任人,未有不亂者。二帝三王非不知通變宜民、達權宜事之為善也,以為吾常御天下,則吾身即法也,何以法為?惟夫后世庸君具臣之不能興道致治①,暴君邪臣之敢于恣惡肆奸也,故大綱細目備載具陳,以防檢之,以詔示之。固知夫今日之畫一必有不便于后世之推行也,以為圣子神孫自能師其意而善用于不窮,且尤足以濟吾法之所未及。庸君具臣相與守之而不敢變,亦不失為半得。暴君邪臣即欲變亂而弁髦之②,猶必有所顧忌,而法家拂士亦得執祖宗之成憲以匡正其惡而不茍從③,暴君邪臣亦畏其義正事核也而不敢遽肆,則法之不可廢也明矣。
【譯文】用人治而不用法治,這只有堯、舜在位,五位賢臣輔佐的時候才能這樣做,不是這種情況,只采用人治沒有不出亂子的。二帝三王并非不知道通權達變對民對事都有好處,認為長久治理天下,自己的行為就是法律,哪還需要制定法律呢?但又怕后世的庸君和不稱職的大臣不能治理好國家,那些暴君邪臣敢于恣惡肆奸,所以將法律的大綱細目詳細地記載下來,來防備和約束這些君臣,以詔示后世。二帝三王知道今天制定了統一的法律,必然有不便于后世推行的地方,認為后世的圣子賢孫必然能效法他們的本意而妥善地運用而不會滯礙,并且還能補救原來法律沒有規定的方面。那些庸君和不稱職的大臣能夠遵守而不敢改變,也算達到了一半目的。那些暴君奸臣即使想改變這些法律或棄置不用,必定還有所顧忌。那些法度之士、輔弼之臣,也可以拿著祖宗制定的成法來糾正暴君邪臣的惡行而不茍從,暴君邪臣也畏懼法度之士輔弼之臣所說的都合乎正義合乎事實而不敢恣意肆虐。以此看來,法律不能廢弛是很明白的事了。
注釋
【注釋】①具臣:具位充數,不稱職之臣。 ②弁髦:弁,緇布冠;髦,幼童垂發。古時男子成人,行冠禮,不用緇布冠,剪去垂發。后用以比喻棄置不用之物。 ③法家拂士:《孟子·告子下》:“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朱熹注:“法家,法度之世臣也。拂士,輔弼之賢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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