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勢有時而窮，始皇以天下全盛之威力受制于匹夫^①，何者?匹夫者，天子之所恃以成勢者也。自傾其勢，反為勢所傾。故明王不恃蕭墻之防御而以天下為藩籬^②。德之所漸，薄海皆腹心之兵^③；怨之所結，衽席皆肘腋之寇^④。故帝王虐民是自虐其身者也，愛民是自愛其身者也。覆轍滿前而驅車者接踵，可慟哉!

【譯文】權勢也會有窮盡的時候，秦始皇以天下全盛的威力受制于普通的百姓，為什么會這樣呢?普通百姓，本來是天子所賴以形成權勢的力量。自己傾覆了所依賴的力量，反而會被所依賴的力量所傾覆。所以英明的君主不依靠宮廷內部的防御，而要預防天下發生禍患。受到德政的潤澤，沿海之地也會成為腹心之兵;結下了仇怨，臥席之內也會成肘腋之寇。因此說，帝王殘酷地虐待民眾，實際也是自殘其身;愛護民眾，也就是愛護自身啊!前面的路上已經翻了很多車，而趕著車在這條道上行進的人還是接連不斷，真讓人感到可悲啊!

注釋

【注釋】①始皇以天下全盛之威力受制于匹夫:指秦被陳勝、吳廣所滅。　②蕭墻:古代宮室用以分隔內外的當門小墻。后以蕭墻之患比喻內部潛在的禍害。　③薄海:接近海邊,后泛指海內外廣大地區。　④衽席:臥席。引申為寢處之所。